天花板上本该很亮堂的灯管,如今正一闪一闪的亮着昏暗的红色光芒。再习惯了灯光闪烁的节奏后,宋九月大致看清楚了房间里的摆设。
这是一间标本室,桌子上,陈列架上,摆着装满各种各样人体或其他动物的器官的罐子,隔着玻璃,宋九月都闻得到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
宋九月看着这些在晦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让人不适的器官,感到头皮发麻。他掩着鼻子摸索着往前走去在房间的尽头,由另一扇门,或许会通往什么重要的地方。
就这样,宋九月慢慢的走在标本室中间,明明不敢去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体部位,但他却总是难以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下意识的瞄向两边大小各异的罐子。
手、足、心脏、肺部、官、胎儿,远处还有几具年龄体形各异的完整人体标本这些人体器官浸泡在福尔马林中,总会让人感觉到一种奇异的不适感,宋九月心里,一种对“医学”敬而远之的态度油然而生。
宋九月不知道大型医院中是否都会有这种标本室,但他觉得,手掌等部位出现在这里,看起来有点突兀,不知是本就如此,还是有着什么特别的含义。
宋九月边走边看边胡思乱想,不小心撞上了什么东西,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站定身子,才发现自己撞到的是一具人体骨骼标本这副骨架被宋九月魁梧的身子撞得摇摇欲坠,差点散架。宋九月小心翼翼的退后两步,忐忑的看着骨架摆来摆去,直到它稳定下来,宋九月才出了一口气。
“呼虽说是鬼境里的东西,但如果不小心撞到的话,还是会下意识的有一种愧疚感啊”五好青年宋九月如是说。他的眼睛扫向骨骼标本旁边墙上的一张图片,借着手提灯和灯管的双重照明,废了好半天才看清楚那是一张人体结构示意图。
看着这张每家医院都会有的东西,宋九月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小时候到医院打针的时候,看着这种花花绿绿的图片,就总觉得很排斥呢。此时此刻此景,再看到这张图片,让人觉得更不舒服了。
宋九月叹了口气,正要把灯从图片上移开,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那人体结构图中的人,眨了眨眼睛。
“卧槽?”宋九月一个激灵,再次认真的看向墙上,盯了好半天,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宋九月咽了口唾沫,自言自语的安慰着自己:“应该是看错了吧,图片怎么会眨眼睛呢?哈哈一定是因为灯光太暗,我的眼睛都花了。对,一定是这样!”
说了些废话,似乎不再那么紧张了。但宋九月还是警觉的后退几步,下意识的想要远离那张图画和它旁边的骷髅。这一后退不要紧,宋九月一个转身,手肘碰倒了一个装着一只心脏的标本罐。罐子倒在桌子上,轱辘轱辘的滚着,就在即将滚下桌沿的时候,宋九月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差点摔个稀碎的标本。
宋九月把标本握在手里,出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给人家打碎,不然多不好意思啊等等,鬼境里我还这么讲礼貌干嘛啊?
自嘲的笑笑,宋九月看了眼手里的罐子。粘稠的福尔马林中,浸泡着一颗大概是人类的心脏。他挑了挑眉毛,打算把罐子放下,这玩意儿看着真难受。
就在他举起罐子的时候,里面的心脏,跳动了一下。
“???”宋九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子僵住,惊异的看着手里的罐子,没有看错,里面的心脏就像是刚刚睡醒似的,经历了短暂的迟滞后,起初每隔几秒跳一次的跳动速度逐渐加快,变得像一颗正常的心脏一样,有节奏的跳动着。
“艹!”宋九月惊恐的喊了一声,再也抓不住手里的罐子,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玻璃摔碎的声音。福尔马林流了一地,那颗心脏在地板上滚动了一小截,接着静静的躺在那,乖巧的跳动着。
惊恐的宋九月连连后退,不小心又碰倒了很多标本,玻璃罐一个接一个滚在地板上,碎玻璃铺满了地面。大脑,肾脏,肝脏各式各样的东西洒了一地,一只手在地上抽搐着,忽然抓向了宋九月的脚背。
“艹!滚开!”宋九月大吼着甩着脚,将那只的手和拖鞋一起踢飞出去。手掌飞到远处的陈列架上,砸倒一个巨大的罐子那里装着一个早产的胎儿,他和自己的房子一起落在地上,在碎玻璃中蠕动里一会儿,继而怨愤的哭起来。
“呜哇”凄厉的哭声让宋九月想起自己曾经遇到过的那只鬼婴,想到那玩意儿,他心里一紧,急忙向远处的门跑去。
身边的人体骨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理,即使没有肌肉的牵引,仍然慢吞吞的动起来,伸出骨瘦如柴的手骨,抓向宋九月。宋九月此时肾上腺素飙升,机敏的躲开那只手,继续向门口冲去。
门口立着的几具干瘦的人体标本不甘寂寞,走下陈列架,慢吞吞的向宋九月走来。大概是因为肌肉萎缩得厉害,看起来可怕,却并没有什么危险性。宋九月躲开一个,一脚踹开另一个,一把拉开大门,头也不回的闯了进去。
“大功告成!”祝九慈心满意足的把阿耀装回小瓷瓶里,仔细的封好,递给一旁的桃夭夭,伸了一个懒腰。
夭夭没心思看祝九慈那优美的身体曲线,低头端详着手里的瓶子,怀疑的问道:“就这样?”
“嗯呐你一会儿给宋九月送回去吧,叮嘱他这上面又被我附加了我的烙印,今后任他差遣。”祝九慈得意的笑着,“不过,还是不要太勉强这家伙了,他也是个可怜人呢”
夭夭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问道:“对了,你为什么要安排九月住到这家医院啊?”
祝九慈懒洋洋的打个哈欠,随意的道:“因为安全啊。这家医院,可是有叶家的股份在里面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宵小在这里动手吧。”
“是吗?”夭夭若有所思,意味深长的看了祝九慈一眼,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