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人方便,就是予己方便。”宋美人说着,拎着巨大的镏金镗剃着指甲,眉头紧锁,一脸的烦闷。
他很讨厌光头。就像眼前这个,一个又黑又胖的老爷们儿,剃了光头还不留胡子,脑袋跟个卤蛋似的,光溜溜的没有一个抓处,不知道怎么才拎的起来。
就很烦。
宋美人被这颗轱辘辘的光头搞坏了心情,一脸不善的扫视着宴会厅里的众人。
满座的大老爷们儿,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生怕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就引起这个老流氓的不快。
“你!过来!”果然,有人要倒霉了。
一个梳着小辫儿的男人愕然的看着宋美人的手指,待他反应过来指的是自己,吓到心跳都差点儿停了,战战兢兢的说不出话来。直到宋美人面露不耐之色,他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双腿打战,语音发颤的道:“宋大人,您叫我?”
“就是你!赶紧过来!”侍立一旁的梓书拧眉瞪眼,小辣椒似的吆喝着。
小辫儿男磨磨唧唧的走到宋美人身边,不敢抬头看宋九月的面容,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结结巴巴的道:“大人,有,有何吩咐?”
金光一闪。
没有人看得清,宋美人是怎么把这颗头砍下来的。他拎着手里头颅的小辫儿,晃悠悠的,喷涌的鲜血洒了一桌。
“舒服。”宋美人心满意足的笑了。你看,这种扎辫儿的,砍下头来以后,揪着小辫儿拎在手里,就得劲的多。
宴会厅里的众人更害怕了。不知情的,以为宋美人是个杀人取乐的魔头。知情者,现在正对自己做过的小动作后悔不已宋美人这既是在算账,也是杀鸡给猴看。
今天死的几个人,没一个是冤枉的。换句话说,宋家对他们的小动作,一清二楚。
“我很多年没有来东部了,大概十来年了吧。”宋美人开口说着,打破了僵硬的气氛。其余人都竖直了耳朵,认真听着。
“为什么我不来?喏,你说说看。”
指了指同桌而坐的一个小胖子,宋美人面带询问,等着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小胖子额上的冷汗渗下来,心中大骂命运不公为什么这个魔头会让自己来回答问题。脑子飞速转着,他组织好语言,小心翼翼的答道:“因为左近穷乡僻壤,难有东西博得大人欢心?”
小胖子说完,害怕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那镏金镗什么时候会斩到自己颈上。
“不错!”没想到宋美人很满意这个答案,双手一拍,兴奋的表示认同:“这附近,实在是太他娘的穷了。没什么天材地宝不说,你看看这方水土养的这方人,没错,说的就是你们,一群废物!”
“可能我说的不太清楚,”宋美人笑笑,抿了口奶茶,继续解释道:“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废物就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废物,要是想搞点小龌龊,破坏民族团结,阻碍社会主义建设,各位觉得,是不是该杀?”
“对!”有眼色的几个,立刻开始附和宋美人的观点,“该杀!”
反应快的人不少,一个个激动的击节叫好,恨不能把宋美人的话当作人生信条,纷纷附和道:“大人说得有理啊!”
“此等腌臜,就是修士界的败类啊!”
“简直是潮种!草你腚!”
“就是就是!”
众人的意见,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宋美人倚在座椅上,看着这些跳梁小丑表演着。待众人都表过态,他笑了笑,继续说道:“看来,大家的意见都很统一。这样,今晚回去之后,每人起草一篇报告,就谈谈如何提高咱们东部地区各势力的向心力与凝聚力,团结一致,共同建设美丽和谐新行业!明天中午,还在这里,统一交到我这儿。好,散会!”
说完,宋美人站起身,自顾自的离开了。
梓书和海珠一人捧着一颗人头,快步跟了上去。
留下各势力的首脑面面相觑,不知这老流氓从哪学来的官腔。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等到达宋家宅子时,天已经黑了。
宋家的宅子很大,也很偏僻。
隔着老远,车上的杨淼就看见了宋九月的家一个巨大的四进四合院,围着青色的高墙,一幢幢仿古建筑。待车辆驶近,檐角上的狻猊栩栩如生。
很气派的院子,杨淼想,但莫名的觉得冷清。
宋宅孤零零的坐落在一片平原中间,大门口延伸出一条路来,似乎是宋家自己修的。左近的防风林已经枯萎,一棵棵高耸挺拔的白杨气势全无,反倒平添了几分萧索。一些松树柏树还青着,却并不能给人葱郁生机的感觉。
门口立着一对石狮子,尽管饱受岁月磨洗,却仍看得出栩栩如生的雕工两只狮子凶神恶煞的嘴脸,似乎要择人而噬。
夜里有些凉,杨淼打了个哆嗦,跟着宋九月进了宅子。
进了广亮大门,青色的照壁上干干净净,只篆刻着一个巨大的“宋”字。桃夭夭和小泠看着这个大字,莫名的乖巧起来,收起了嬉笑和胡闹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给她们的压迫感,远甚于门外的一对石狮子。
“乌玛姐,带她们去房间,”宋九月对乌玛说着,“我先去趟祠堂。”
“是!”乌玛应道,对着杨淼做了个请的手势:“杨小姐,小泠,夭夭,这边请。”
宋九月冲着杨淼露出一个微笑,示意自己马上就回来,接着转身离开。
杨淼懂事的点点头,宛如林黛玉头一回进了贾府,寸步不敢轻移,乖巧的跟在乌玛后面。一旁的桃夭夭倒是放得开,一看看到院子里溜达的两头梅花鹿,高兴的大叫起来,和小鹿追逐打闹去了。
宋宅的后罩院,有一幢二层楼阁,是宋家祠堂。里面摆着宋家五代以来的祖宗牌位。不知道祖爷爷他们在想什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建了个无人见得到的气派大院。
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常年不熄的烛火和摆满桌案的灵位。宋九月熟门熟路的找到母亲的灵牌,笑了笑,跪在蒲团上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认真的上了香。
“妈,我回来了。”宋九月看着母亲的灵位,笑得像个孩子。本来只是习惯性的来上柱香,可站在这里,忽然有千言万语想涌出嘴边。
“妈,我到凤仙念大学了,就是您的母校。认识了很多好朋友,还找到了女朋友呢。她叫杨淼,很好的女孩儿,今天被我带回家啦,一会儿叫她来,您好好看看。”
“咱家的猫忽然变得很厉害,对,就是阿喵,额您应该认识吧,本名好像叫祝九慈来着,很可爱的猫,帮了我不少忙。对了,还见到叶家的人,见到了你的侄儿侄女,叶秋和叶稚两兄妹。我跟您说,叶秋可笨了,人又坏,跟我爸提过的我舅舅那人,一模一样,一看就深陷豪门纷争,一点儿都不可爱。叶稚倒是很可爱,小姑娘特害羞,说不了几句话就脸红,还特天真的说想要着嫁给我,哈哈!都说养女像家姑,您小时候也那么怕生吗?”
说到这里,宋九月情不自禁的笑起来,跪得膝盖有些发麻,便换了个姿势,倚在香案上,继续絮絮叨叨着:“十七也长大了,前些日子我受伤,她还去照顾我了,嘴上不说,但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嗯她应该经常来陪您说话吧?”
“对了,我还买到一把桃木剑,结果变成了一个萌妹子呢,叫桃夭夭。这丫头可烦啦,又爱闯祸,又爱粘着我,总觉得和十七小时候一模一样。说起来,这丫头有时候很烦人,但有时候又很乖很听话,帮了我不少,也总是陪在我身边,从来不会丢下我。感觉像妹妹,但又不仅仅是妹妹,她亲我的时候,还会害羞”
不知不觉间,宋九月住了嘴,呆呆的看着母亲的牌位,忽地老脸一红,慌张的道:“没,没有啦!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啊!没有什么邪念!哈,我怎么会对一把剑有邪念呢?妈你懂的吧!那个那个,对!咱们家祖传的青龙偃月刀也化形了,变成个小姑娘,和夭夭一样爱粘人。这些日子,感觉自己养了个女儿呢。我给她起名叫小泠,这名字好吧?嘿嘿”
“我还看到您以前的老师了,教古代的王老师。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身体还很健朗。我和他提起您,老头儿一脸的痛心疾首:叶池多好一姑娘,前途无量啊!可惜!当年怎么就被个小流氓给拐跑了呢?!哈,等我爸回来,一定把这件事儿讲给他听”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宋九月讲得累了,停下来歇口气。垂下的手无意间碰到一直不离身的书包,这才想起正事,连忙便站起身来,对着灵位道:“那,先就这样,我还有些事要做,回头再来陪您,拜拜”
没有走出祠堂,宋九月拐入了一边的小房间,来到一间家徒四壁的小房间里,蹑手蹑脚的在墙上摸索着。
“咔咔咔”
宋九月似乎摸到了什么机关,沉重的声音响起,墙壁慢慢打开,露出了一条暗道。长长的楼梯一直往下,似乎通往无尽的深渊。
看着一望无尽的黑暗,宋九月打开背包,确认了里面的狼雕还在。叹了口气,宋九月拿出手机照亮,硬着头皮走进了暗道。
昨天有些事,回来很晚才写完,自己不满意又删掉了。得对你们负责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