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汉卿等脸色也不太好看,黑的能滴出墨了,尤其是祝汉卿,这座沁芳园可是他夫人名下的,现在出了事,祝家难逃责难。
祝汉卿忐忑地看了郑勇一眼,觉得此时应该说点什么,于是上前一步说道:“大人,今日之事恐怕不简单,沁芳园里上上下下近三百来人,是如何在短短三个时辰里消失不见的?我们也是见家人没有回来才聚在一起寻找,恐怕将这些人弄出去用的时间更短,我们现在是不是派人出去找找?还有,如果她们被人劫持了,我们是不是得准备银子将人赎回?”
郑勇心中憋闷,可也知道此时不是找祝汉卿麻烦的时候,这时候得大家同心才能将人全部救回来,单靠他一人是做不成此事的。
郑勇阴沉的脸色好看了点,低头瞅了瞅,指着地上泥土的地方说道:“顺着车辙印追,如果追不上,恐怕也追不上了,而且他们能想出这么周密的计划,恐怕也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不管怎么说,先派人追着试试看吧。
我们也别闲着,回家准备些银两以防万一吧!另外,昌隆城内实行外松内紧政策,以防那些人伺机进城捣乱。
军中上下做好准备,我怀疑此事与杀死马老大的人有关,如果真是他们,我们也不能吃了这暗亏,马老大那个山头必须打掉,把我们的银子都追回来。”
郑勇眯着小眼睛一脸狠戾,看向顾嫣走的那条小路时眼里闪过精光。
众人闻言赶紧跟着郑勇点头,毕竟想要家人安全无恙地回来还得靠郑勇手下的那些士兵,他们可不想得罪了他。而且郑勇是他们这里最大的官,也是他们的头头,这几年在他的管理下他们没少捞银子,想以后有好日子过当然得听他的。
他们的家人下落不明,谁也不想让自己家人出事,妻子女儿好说,那些人中还有他们的儿子呢!这才是最重要的。
培养一个好的接班人有多难他们不是不知道,付出的心血和银钱都是成倍的,他们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就把自己儿子搭进去。
众人没有异议,让人在沁芳园外监视着,众人调转马头回了昌隆城。
就在他们调转马头的一瞬间,十五封勒索信静静地躺在了他们的书桌之上,没有谁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谁送进来的,更没有人注意到它们的存在,好似它们就应该在那里,不起眼儿的让人轻易地忽略了它。
另一边的顾嫣等人出了沁芳园后飞速向“匪窝”赶去,半路上没敢停车,五十多人每人驾着一辆马车花了一个时辰就赶回了“匪窝”。
顾嫣等人将马车赶到山上,又让暗卫重新下山处理一路上留下的痕迹。
顾嫣将这些人安排给了骆荣轩,让他带着人将车上的人全都卸下来,说的好像车上装的不是人,全都是货物一般。
顾嫣让书香和墨香两人帮忙,让她们照例将那些夫人搬下车绑好关在一处,而她自己则是拉上姚桦去了大堂里写信。
“我先前让你写的勒索信都写好了吧?现在再写一封给郑勇。”
姚桦无奈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写?你也不是不会写字?”
顾嫣瞪了姚桦一眼,“你见过哪家山大王自己写勒索信的?哪个身边没两个得力助手?你现在就是本大王身边的得力助手,相当于军师之职,你应该高兴才是。”
姚桦闻言抽了抽嘴角,咬牙道:“好,我写,为了军师这个职位我也得写。”
反正不是用自己的笔迹写,写多少都行,回头让人查到也查不到他身上。
姚桦另的不行,模仿人的笔迹还是挺有一手的,他本就写的一手好书法,前几年又对模仿他人笔迹有了兴趣,着实练了好几年,现在他写出来的字有好几十种笔迹,只要自己不留印记,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是自己写的,当初为了练这个技能还让他家老爹拎着马鞭追出半里地抽,身上的鞭伤养了一个多月才好,最后他老爹见拦不住他,没办法了,到底捏着鼻子认了。
姚桦铺好宣纸,沾了沾桌上的墨汁,嫌弃地瞅了一眼手里的笔,低下头边写边等着顾嫣说出她想写给郑勇看的话。
顾嫣背着手想了想,“这封信开头和其他信写的一样就行,后面记得加上一句话,就说鬼面阎王恭请郑大人到匪窝一日游,商谈发财大计。”
姚桦正凭着记忆写勒索信,听到顾嫣的话手上一顿,整个毛笔怼上了宣纸上,写好的半封信毁了。
姚桦咬牙切齿地看向顾嫣,在顾嫣回头的瞬间立即低下头去。
“大王,你这是裸的挑衅啊!”
顾嫣点点头,“是啊!就是挑衅,不挑衅他怎么上山来啊?他不来如何与他沟通分脏的事?不谈分脏如何抓到他与盗匪勾结的证据?”
姚桦无奈地抬头看向顾嫣,“大王,就算郑勇那厮亲自来与我们谈,我们手上也没有他的证据啊?当凭我们说是做不得数的!”
顾嫣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才要把他引出来,我好再派人去他家里找证据啊!”
姚桦一听,终于放下了心。
看起来顾嫣心里有成算,不是在胡闹,也不是让他们这些人做个口头人证,直接把郑勇收拾了,还得走审判的程序。
可他却不知道,顾嫣根本想的与他不一样。
顾嫣才不会放虎归山,她已经决定了,在这里就把郑勇“咔嚓”了,也不用去告诉魏文帝了,更不用让刑部或大理寺审了,审来审去她怕会多生事端,因为像郑勇这样的人背后不会没有人,否则他不会这么大胆,就像胡有良一样,他们背后都有人支持,并且在他们手上拿好处。
与其最后让人救了,让郑勇脱罪,反过来对顾家不利,还不如找个机会把人做了,只要处理的干净,一切都不是事儿。
顾嫣心下早已打定了主意,脸上就没露出一点为难或是不愿意,好像姚桦说的正是她想的一样,因此姚桦根本没看出来她心中所想。
姚桦很快按顾嫣的要求将信写好,顾嫣手里拿着新写好的信和原本写好的十四封信去找骆荣轩身边的暗卫,将送到了他们的手上。
“按地址送到他们的书桌上,不要惊动他们府里的人。”
五人点点头,快速离开了“匪窝”。
顾嫣等人回来时,强虏上山被下了的那些人还没醒,现在又加上了三百多人,山上的房间很快不够用了。
顾嫣也懒得理,把绑来的所有人分成男女关着,护卫一直喂着,少爷小厮都被绑在屋里的柱子上,夫人婆子丫鬟倒没绑着,可是这么多人只分成了几个大屋子关着,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扇关着的门外连窗户都封死了,想逃都逃不出去。
那些夫人还行,地上好歹给她们铺上了锦被,又在上面扔了几床锦被,让她们坐在上面还有盖的,山里半夜凉,没有这些锦被铺地上,就算现在是夏天也得冻坏了。
而那些丫鬟婆子可就没这么好命了,等半夜醒来知道了自己的状况,全都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取暖,连叫救命的心情都没有,只想赶紧天亮让自己暖和一些。
等到郑勇等人回到家后看到桌子上的信脸都绿了。
询问下人发现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送到他们桌子上的,也没有人看到过这封信,心情更加不好了,恨不能将这封来路不明的信撕碎。
郑勇打开信,从头到尾读了一遍,随后将信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阴沉着脸闭上眼睛,紧攥的拳头显示出他的杀意。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勒索他,而且还要的那么多,好像知道他家有多少家底一样,全照着他家底算计出来的。
信上的赎金多的郑勇肝儿疼,真想理也不理,一毛不拔,可他不能这么做,先不说被绑的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就是他的妻子他也不能放着不管。
他的妻子金氏乃是镇国公府旁枝家的嫡女,虽然他是靠着自己的本事爬到这个位置上的,与镇国公府没关系,可要是他敢不救金氏,镇国公府定不会放任不管,到那时他就可没什么前途可言了。
而且bn者一看就是心思缜密之人,定会将bn的事宣扬出去,如果他不救人,那他可就要受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他不但得把家人救出来,连带着下人家仆也不能少了,否则就是罔顾人命。
家里还有不少的仆妇,他若是不救那些下人护卫,家里这些仆人会怎么想?还会对他忠心吗?可若是救,呵呵,一个下人一百两,够他重新买十个的了,护卫一千两,这些银子够他多养多少护卫了?
这就是个死结,逼着他往前走,救,心疼,不救,他就是罪人,家里这些人就再也镇不住了,他的府邸以后就跟个筛子似的,什么都能露出去。
郑勇再一想顾嫣信上所要的妻子儿女的赎金,心就更疼了。
妻子三万两,儿子五万两,女儿倒是便宜,嫡女两万庶女一万,可今天他所有的女儿都跟着去了沁芳园,总共两嫡四庶,光是赎闺女的银子就得万两,再加上妻子和儿子的赎金,总共是二十一万两,正好是他这些年在昌隆城捞的银子的一半。
郑勇猛然睁开了眼睛,眼睛赤红,满身的戾气透体而出,一巴掌拍到了桌案上,桌案应声而裂,浑身杀意凛然。
特么的!老子这么多年盘踞在此还从没吃过这种亏,昌隆城就是他的地盘,在这里他就是皇帝一样的人物,昌隆城上上下下谁敢跟他叫板,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混蛋跟他作对?
不行,此人不能留了,他还想着与这个人继续合作继续捞银子,可现在看来,此人不好掌控,还不如重新培养一个人出来为他做事。
郑勇很快冷静了下来,眯着眼坐了下来。
眼睛顺势扫过飘落在地的信件,突然看到了最后一句话,让他去山上一日游。
嗯?有意思,难道是他想错了?
郑勇小眼睛眯缝着,弯腰将信拾了起来,重新看了一遍。
呵呵,这个人倒是直白的很,直接就把发财两个字写了上去,也不怕别人看见,好像很怕他看不懂似的。
郑勇闭眼沉思。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知道他和马老大之间的交易?还是他以前这么做过?那这次呢?bn他们的妻子儿女就为了什么?就为了见他一面?还是真的索要赎金?他要了这么多的赎金,光他一个人就有二十多万两,那其他人呢?又会有多少?
郑勇猛然张开眼睛看向手里的信,良久过后突然乐了。
“这是想要给我送银子啊!”
叫他去就是想和他一起分脏喽!顺便再讨好他,让他在此地立足,方便他在这里打家劫舍。
可是,他要不要给他这个机会呢?
正当郑勇犹豫不决时,书房外响起了小厮的回话声。
“大人,城内各府大人全都来拜访您,您看”
郑勇一听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不用问,这封信不止他一个人有,可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让他们一起去?
郑勇将信收起来放好,让下人将所有人请进书房,等祝汉卿进入郑勇的书房时,就见到郑勇正阴着脸看向门口,地上一片狼藉,还躺着一张碎裂的书桌。
众人低头躬身行礼,“大人。”
郑勇点点头,叫起后又让人将地面收拾干净,下人上了香茗,众人找地方坐好,这才说起了勒索信的事。
“你们也收到信了?”
郑勇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众人赶紧点头。
祝汉卿将信送到了郑勇手上让他看,随后说道:“我家夫人要了两万两,长子三万两,女儿不分嫡庶各一万两,下人家仆各一百两,护卫一千两,再加上车马,都不用我算,人家都给算好了,总共是十万两银子。”
祝汉卿说完都要哭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