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走了进去,在椅子上坐下。期间还看了一眼凝韵,可她自从自己进门时投来疑惑的一眼后,就始终没有再抬起眼睛。
“今日让你们来这,主要是为了庆祝我们的苏兄,今年的一甲探花得以金榜题名。也是没有白费我们的一番筹谋。”维王说这话时一直盯着苏慕看,仿佛妄想看穿苏慕藏在心里的事。
刘咏看了眼白落琛道:“说来,我也是佩服白兄的。能够为了大事牺牲胞弟的前途,这种决心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等他说完,刘唤又立马接话道:“哎,兄长此言差矣。在我看来,白兄身为今成校尉,却并没有得到白将军的重用,反而是看着父亲一贯地去包容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次子。这换成谁,都无法接受吧。而且前几日我还听说,白将军竟然带了白府次子去了西南演武场,家中有这么一位校尉不带,却带一位文弱书生,真是令人咂舌。”
“这都是旁人的家事,怎可再拿来议论?”维王提醒他们兄弟俩莫要再借题发挥,又说道:“说来还有一事,听闻今年应试有了些许变化。今年的一甲皆文采卓然,经过众多判官商议,决定将一甲的文章公布于众,以供后来学子参考学习。”
苏慕听此,立马站了起来。“这是要让我彻底坦诚我拿了别人的成果?”
刘咏见他激动了些,立马也站起来劝说苏慕。道:“苏公子你也莫急,这也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谁又能预测得到?再说了,苏公子您的功名,本来就是拿了别人的不是吗?”他说这话理直气壮,问得苏慕无言以对。他说的没错,本就是偷来的。
“有我在,谁又能证明你就是拿了别人的成果?当初今成校尉应该与苏公子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们就是了。现在也如是。”维王的话一下子也堵住了苏慕。
此时的苏慕已经有些微微颤抖,语气飘忽道:“白公子,可你那时与我说的是,白府并不支持白落衡走应试这条路,你说的是要我帮你,而你会劝说你胞弟。可是现在,我听见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原由。那么到底,你从一开始就利用了我,拉着我上了这条贼船是么。不得不说,你可真是铁石心肠啊。”面对苏慕的质问,白落琛几乎不为所动,用异常自然的语气回答道:“你也明白是上了贼船,也不算太笨了。”
“本王可不爱听什么贼船,真是晦气!听听其他的吧,凝韵,弹首曲子来听听。”维王命令身边人弹曲,她也听话照做。她熟练地摆好古琴,手指不断在弦上跳跃,奏出如仙乐一般的琴音。苏慕看得痴了,也听得入了迷。
不过一曲罢,维王似乎还是意犹未尽。“只听曲也未免枯燥,凝韵,跳支舞吧。”可她不为所动。“怎么。听不见?”维王似乎有些生气了。
“凝韵只弹琴不跳舞。”又是这个回答,维王这次彻底被激怒了。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用手狠狠捏住她的脸,眼神凌厉。“清音坊从今天起就是我的了,这里的所有东西所有人也都是我的。我叫你跳舞你就不许弹琴。听清楚了没有?”面对维王近乎狰狞的表情,凝韵不说话,只是死死地闭着眼睛。维王抬手狠狠甩了她一掌。
苏慕看不下去,起身劝说维王道:“维王殿下何苦如此大动肝火。要跳舞请舞伎来岂不是更好?而且这清音坊既然已经是殿下的地盘,那再引进些舞伎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术业有专攻,或许凝韵姑娘只是怕扫了您的兴而已。殿下仁厚,想来必定不会计较的。”维王没有说话,凝韵坐在地上抬眼看了看苏慕。只见苏慕又示意她赶紧出去,随即凝韵抱着古琴逃了出去。
待房门一关,维王立马发言道:“如此,我就当苏公子确实已经加入我们了。”苏慕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维王满意地笑了笑道:“那么,合作愉快。”
门外有人扣门,找苏慕耳语了一阵。“请殿下恕罪,家中有事,在下先行告辞了。”维王挥手示意让他走。
“殿下,他是否是真的妥协了?”刘咏还是有些疑虑。“纵然是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听罢,刘咏方才大悟。
今日二月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往璇玑阁。“阁主,这件事,是不是维王从中作梗?”“尚无确切证据。此事干系重大,不可莽断。”
“这根本就不需要所谓确切的证据!那维王多次拉拢不成,便想一脚踩死。早该…早该知道的,那维王是怎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让人独善其身……”二月攥紧了拳头,满满的忿忿不平。阁主见此,叫他先平复一下心情。“二月,这件事情确实没有维王掺杂的痕迹,很有可能并不是维王直接指使的。可如你所说,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可眼下他势力不容小觑,你与公子根本不可能对他做什么。唯有重新查探。此事也是我疏忽了,一直以为公子应试已经胜券在握,况且这等大事又怎会出意外。不曾想早已有人在暗处如此虎视眈眈。”
“如此,便要麻烦阁主了。”二月向阁主致谢道。
“事情突发,暂时要些时间的。不过眼下我有一事准备向你言明。既然提到了维王,我就把这消息给你。昨日清音坊换了暗主,原先的苗先生不知为何转手让给了维王。在清和除了我璇玑阁,怕就是清音坊有些作用了。”二月回想起清音坊,不就是间曲楼么?二月疑道:“那清音坊,竟然也是暗部?”
这回轮到阁主一惊,“你不知道?”
二月点头,他确实不知道清音坊还有这一层。
“无妨,你家公子是知道的。你到时候把消息带给他就是了。应试之事,两日之内给你消息。”阁主交代完,便准备走人。
“阁主,公子好像变了。他这次瞒住我,那其实是不是已经瞒了很多事情?阁主,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公子他的病情?”二月坐着,有些迷茫。阁主则站着看着他,透了丝笑意:“你可以选择瞒住他,同样他也可以。不是谁变了,只是选择不同造成的结果不同。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是没有同公子商量?我建议你还是越早越好吧,莫要再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找了那么多年,也是没有什么好方法。其实若是能活着,当个普通人也是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