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们死心塌地跟着秦婴臣的原因之一。

因为也只有秦婴臣在别人当他们是物件是牲畜的时候站了出来，把他们当做真真正正娘生爹养的人来看。

在当初腌臜与晦暗的血腥中，只有秦婴臣愿意向他们伸出手将他们一点一点拉出了那满是泥泞与恶臭的沼泽。

没有秦婴臣，就不会有今日的他们，所以他们感激，在每日每夜的相处中，在日积月累的感动中，他们将对秦婴臣的忠诚变成了一种习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这件事儿你们给我仔细盯着。”

秦婴臣冷漠的盯着桌上的信件，心里的杀意却如滔天巨浪，汹涌澎湃。

李飞燕，你真是好样的！

“起来吧，出去后警告一下小飞，剩的他坏了我的大事儿，至于，启城派……既然这么不甘安分守己总想做点什么，那么我们就满足他们，送他们上路吧。”

秦婴臣的语气让妙儿只觉的浑身阴冷而胆寒，这才是他们的堂主，这才是他们效忠的人！

不论她吊儿郎当还是深情不二，她骨子里都是那个弑杀且嗜血的杀手！

“是！”

妙儿小心翼翼的从屋子里走出来，关上门的刹那，她忍不住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本就弯弯的月牙被乌云遮挡。

那个熟悉的人终于回来了。

妙儿微微一笑，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眼中带着浓浓的煞气。

他们这些人都不是什么良善的人，能在万千尸体中踏出来，谁会是什么小白兔？

这世界待他们不善，他们又何必报以善意？以杀止杀才是正道！

目送妙儿离开，秦婴臣的视线再次落在桌上那一沓信件上，这是她手下子弟用命送出来的消息。

有的时候她也在怀疑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有的时候她也妄想着像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平淡淡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烦恼的日子。

平淡而宁静。

可是她却不能，如果她现在退出江湖，那么她将成为万千仇家追杀的目标，不能站在顶端等待她的就只有万劫不复。

而且，她还要报仇还要为秦家几十条人命报仇，为她的弟弟报仇！

所以，不论对错，这条路她走的不后悔，哪怕再来一次她也一样会走上这条路。

所以啊，自己选的路，无论如何，哪怕伤痕累累，跪着也要爬出去！

收回自己的视线，秦婴臣看完一封封信件后将其尽数燃烬。

哪怕算是遗物也留不得，给自己留下这些东西就是在未来给敌人留下证据，这种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她永远不可能做，也不能做！

从屋子里走出来，秦婴臣下意识望向乌云盖月的天空，只一眼，便匆匆离开。

有些时候他们就是那逆水的行舟，不进则退。

圣明教内，楚延盯着属下报上来的密信忍不住满面寒霜，秦婴臣最近动作不断，明面上虽然还在为他办事，但是暗地里却又有自己的一番算计，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无法掌控这枚棋子了！

或许该让他的好义子对秦婴臣好一些？除了楚亦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手里还有什么能牵制住秦婴臣。

不对，他们还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乱了这武林，逆了这朝堂。

但是除了他，暗地里还有数不尽的人与他们的目标不尽相同，秦婴臣的合作目标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别人。

她的选择可以不是他，但是他却不能轻易失去秦婴臣这把利刃。

这种被动的感觉还真是糟心啊！

楚延暴躁的撕毁密信，随即整个人又冷静到极点。

无论如何他都要稳住秦婴臣为他所用，如果不能，那么就只能……

通过传送阵，秦婴臣连夜赶回暗影谷，回到自己熟悉的小院儿，推开房门，秦婴臣一进屋便被风一样扑过来的少年抱个满怀。

“姐姐！”

小九呼吸着秦婴臣身上的寒气，却只觉得一颗悬着的心此时竟然无比安宁。

她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这么晚还没睡？”

秦婴臣笑着伸手揉揉怀里少年的头发，少年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直望着秦婴臣含笑的脸。

“睡了，只是姐姐不在小九睡不踏实，所以听见声音便醒了。”

“倒是姐姐打扰小九休息了奥。”

秦婴臣笑眯眯的抱着少年将少年重新塞进被窝里。

“最近有点事情，所以稍稍忙了些。”

秦婴臣和衣躺在少年身边，轻柔的帮少年掖好被角，少年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秦婴臣，好像自己一闭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一样。

“姐姐以后都将小九带在身边好不好？姐姐不在身边，小九真的心绪难安。”

“那可不行，姐姐行走江湖危机四伏，若是时时刻刻都将小九带在身边，会害小九受伤的。”

秦婴臣笑着轻轻在小九盖着的被子上拍打着，好像在哄小孩子睡觉一样。

“快睡吧。”

“小九会努力的，小九会努力练功保护好自己不让姐姐分心的！”

少年有些委屈的大眼睛里却透着一丝丝坚定，秦婴臣愣了愣，随即再次微笑。

“那就等小九变厉害再说吧。”

闭上眼，秦婴臣不再说话，小九默默的望着眼下泛青一身疲惫的秦婴臣，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以后他一定会让自己变厉害，成为与她并肩的那个人！

翌日，还没等秦婴臣睡醒起床就被已经得到信的医阁众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强行拖进医阁。

最近暗影谷子弟们来医阁的频率直线上升，他们医阁的消耗越来越大，赤字比以往来的更早一些。

秦婴臣一个脑袋好几个大的看着面前案几上如山高的账本只觉的心肌梗塞，整个人都能直接螺旋升天。

她不是每个月都会带银子回来么？以前虽然也紧巴巴的但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哪儿哪儿都不够用啊？从收支平衡到入不敷出竟然连一个月都不到？

他们暗影谷的子弟最近都在干什么？出去给人家当人肉沙包了吗？

沉着脸翻着账本，还没看完一本，秦婴臣便再也受不了，抱着账本急匆匆的往欢离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