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大学有五个校区,主校区位于城郊的高新技术开发区。周明辉在华曜集团登记的家庭住址就在距离宁安大学不到5公里的住宅区里。
虽然说是住宅区,但房子和房子的间隔较标准距离要大一些,每一栋建筑最高也只有3层,整个区域算下来只有不到30户人家。
“郭哥,你说这地的房子得多少钱啊?”
住宅区里外来车辆不得入内,郭立铭只好将车停在宅区外的地下停车场,再乘坐电梯回到正门。
“反正我这辈子都买不起,除非中个彩票……也不舍得买。”
进到住宅区内,仿佛进入到另一个世界。在宅区保安的带领下,他们穿过一条幽静的“乡间小径”,脚下的石板路只有一米多宽,两边栽着一人半高的的灌木,灌木的中间又错落着几株鲜花,花的茎干纠缠着灌木,花瓣点缀着由灌木编制而成的树篱。
从大门走进来大概20分钟,来到一处木篱门前。木篱只有一米多高,院子的左侧架着一个两米高的葡萄藤,葡萄藤的左侧还有有一棵杏树,花瓣被连着几天下的雨打落陷入泥土。保安叫郭立铭稍等后按了下门铃,等待了许久也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你最后一次见到这家人是什么时候?”
保安盯着那个被装饰城鸟屋的门铃想了想,似乎是在记忆中搜寻答案。
“周先生的话,应该是上周三,也就是3月28。”
“你确定?”
“绝对不会有错,那天下大雨,周先生撑着伞出来还和我打了声招呼,告诉我他要去出差。”
“你说的周先生是周明辉?”
“不是,是周震鸣先生,周明辉的父亲。”
郭立铭将保安的话一一记录下来后问道。
“那你最近见到过周明辉吗?”
保安想都不想就摇了摇头。
“周明辉上大学没多久就不住在这里了,也很少回来。”
“那周夫人呢?最后一次见到是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许教授,就是周夫人照常去上班。就是那边的宁安大学。那个……他们家是发生什么了吗?是周明辉又惹事了吗?”
“又?他之前也惹过事吗?”
“也算不上是惹事,就是他大四那年,许教授的一个学生好像是毕业论文没给过,就跑来闹事,然后被周明辉打发了。听说后来,那个学生不知道怎么的就跳楼了,警察还来调查过呢。”
“后来呢?查出什么了么?”
“也没啥特别的,就是那学生心眼小,觉得自己论文过不去全赖周明辉,听说遗书里都写得可清楚了,所以跟周明辉没啥直接的关系。”
郭立铭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保安也乐于协助。周家没有人,郭立铭只好往外走,突然想到什么就开口问道。
“你知道,周明辉有没有女朋友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追他的人倒是挺多的,就是没见他带谁回过家。特别是上学那个时候,逢年过节的好多女学生跑来这里,说是找许教授其实都是冲着周明辉来的。所以那孩子才会搬出去自己住。好像是和韩教授他家的孩子合租。”
“韩教授的孩子?韩明宇?”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韩教授和周先生家关系好,这俩孩子大小就一块玩了,后来俩人还考上了一个大学。”
那个无故缺勤的人。听到另一个待调查名单上的名字突然在这里被提到,郭立铭有些感到意外,但或许这会是一个新的突破口。
“韩明宇也住在这里吗?”
“哪能啊,韩教授住学校北面的那个家属楼,学校分配的房子。”
“哦,谢谢你哈。”
郭立铭向保安道了声谢,然后向保安要来了许教授的电话,但接电话的却不是许诗筠本人。那个人告诉他,许教授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图书馆。
许诗筠很喜欢在宁安大学的图书馆的古籍阅览室里借阅近现代的报纸,那上面有许多近代文豪的作品,是研究近现代文学史最好的去处。
郭立铭找上门的时候,许诗筠正在读一则犀利的时评,被辛辣的文字吸引,全然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直到图书管理员轻轻摇晃她的肩膀,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许教授,外面有警察找您。”
许诗筠有些诧异,但不得不依依不舍地收起报纸,亲手将它们重新包装好才交还给图书管理员。一路上看着图书管理员将它们放回原位,才收起花镜走了出去。阅览室外有两个警察在等她,一个人高马大,一个普普通通,但都和这里格格不入。
“您好,许教授,我们是宁安市刑警侦察队的,我叫郭立铭。”
“您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看着眼前的许诗筠,郭立铭似乎想要找到比较合适的开场,犹豫了一会才开口。
“是这样,关于您的儿子周明辉,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您。”
许诗筠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卡其色的羊羔绒披肩,双手抓紧披肩的收口处,微微皱起眉头。四月原本就寒凉,位于地下一层的阅览室更是凉飕飕的。
“请问您最后一次见到周明辉是什么时候?”
“你能先告诉我,我儿子发生了什么吗?”
“是这样,今天周明辉没有去公司上班,公司里又找不到人就拜托我们来找了。”
“你的意思是我儿子失踪了?”
“关于这一点,目前我们还没有办法明确地告诉您。”
学校的古籍阅览室,除非学术或论文需要,这里很少有学生光顾,而且这里的光线和温度也并不适合学生自习,所以在阅览室外没有设置桌椅。好像是到了闭馆的时间,刚才的那个图书管理员走了出来,和许诗筠说了些什么。
“不好意思各位,我们可以上楼继续吗?”
不过才5点钟,透明的玻璃窗外,天彻底黑了,太阳能路灯也一一亮了起来,还有许多学生在这里自习,也有一些学生开始三三两两地去吃晚饭。许诗筠在角落里找到一个空置的位置,正好有一株高大的景观树将那里与外界隔开。
“上一次见明辉是在上个星期六。最近他爸爸出差不在家,他就经常下班回来陪我吃饭。不好意思,我能借一下电话吗?我的电话好像落在了办公室里。”
儿子旷工是从未有过的事,即便是她们夫妻俩的生日,他都会下了班早早地过来为他们轻生,但从来没有为此而特意请假。即便是自己生病,只要没有到无法起床的地步,也都不会请病假。儿子的电话号码早就烂熟于心,许诗筠从郭立铭的手里接过电话立刻拨打。但焦急的等待,没能为她带来任何好消息。
“不好意思没有提前告诉您,因为周明辉的手机曾被偷窃,所以现在被列为证物存放在警局里。这也是我们要找周明辉的原因之一。”
郭立铭的话叫许诗筠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无数个不好的念头在她的脑中一一掠过,双唇微微颤抖,就连说话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那、那为什么是刑警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