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早点铺的老板被带了过来。
“老板可曾见过这位公子?”太子指着周璋,问向老板。
“周家大少啊”,老板如实道:“近些时日,周家大少都会来我这小店购买餐点,只是今日却没有过来,不知是何缘故?”
看老板的模样,并不像是在撒谎。
无忧叹了口气,此路不通!
周璋看到无忧吃瘪,心情莫名的好。死丫头,你能奈我何!
“太子殿下,此女不仅打伤吾儿,还恶意中伤吾儿,还望太子将此女交由大理寺处理,以绝不正之风!”
云景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在太子耳边低语,太子点了点头,便吩咐一暗卫,暗卫离去。
片刻,该暗卫带着一名老人来到了现场。
“这不是林之堂总部的林老大夫吗?”众人低语。
无忧抬头,看着眼前鹤发童颜的老人,自己是在林之堂药铺做工,虽然听过林大夫,但并不曾见过其人,只知道他是林老板的伯父,医术一流,只不过,太子叫林老过来,是为的什么?
“周公子说,这姑娘是今早在你买早餐的路上对你行凶?”太子起身,看着周璋。
“没错”,周璋大声道。
“那秀秀姑娘,你说你是昨晚打伤的他?”太子看着正坐在一旁玩石子的姑娘,温柔道。
“嗯?”无忧抬头,将石子放到一旁,起身道:“没错,我是昨晚打上了他,嗯,今天好像没忍住,又打了他几下”,无忧耸了耸肩,很是真诚。
太子同云景俱都笑了出来,这姑娘当真是率性。
“既然周公子同秀秀姑娘的证词有偏差,那就烦请林大夫为周公子验伤,看这伤口是今早留下的,还是昨夜留下的”,太子淡淡道。
无忧一愣,原来他们是打的这个主意。自己是昨天夜里打的周璋,而周璋撒谎,偏偏说是今天早上被打的,昨晚留下的伤口同今早留下的伤,中间差了有几个时辰呢,所以必定会有所不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活该!无忧得意洋洋。
听见太子的话,周璋微愣,他伸手想要摸自己的脸,却被暗卫摁住双手。
一旁,周相也有些捉急,可他却又不能去做什么。
林大夫上前,仔细打量着周璋,脸上伤口很多,眼周泛有淤青,破损的牙洞也早已不再流血,一些细微的刮痕已经隐隐愈合,很明显,大部分伤口都不是今早留下的。
“回太子,这伤,按时间推算,已经有几个时辰了”,林大夫道。
无忧挑眉,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回太子”,周相抱拳,“其实,昨夜犬子在家顶撞了老夫人,后被我教训了一顿,知道错了,所以今日才又和往常一样,提早到西街角购置早点,想要向老夫人赔罪。”
无忧蹙眉,周相这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不过,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当爹的会动手把自家儿子打成那副鬼样子!
“太子殿下”,无忧上前,抱拳行礼,“民女要状告周相,告他暴虐成性、虐待子嗣!”无忧将计就计,虐待子女在南风国也算是罪责,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平日里类似的事件官府都不太管理的,但毕竟,周相是朝廷要员,虐待子嗣总归不好听,传出去,对他的官声也有影响!
“太子,微臣”周相抱拳,话反倒被无忧堵住了,不好辩解。
“回太子殿下”,周璋上前,替父亲替说话,“父亲只是教育了我一顿,并未动粗,至于这些伤,是我昨夜不小心跌倒摔的,而其他的伤口则是被这疯女人打的”,说着,周璋转头瞪了一眼无忧。
无忧急忙闪开,吐沫星子差点喷了自己一脸!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周公子承认之前是在诽谤喽!”无忧笑嘻嘻道。
“胡说,本公子何曾诽谤你,你难道不曾打伤本公子?”
“今早,我也就打了你一拳,拍了几下你的脑袋瓜子,哪里造成了什么重伤,你却在人前污蔑我,坏我形象,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名声被你坏了,今后可怎么嫁人?”无忧委屈吧吧,眼里似有泪花泛出。
“你,你撒谎!”周璋气急,“你敢不敢承认这些伤都是你打的!”
“咳”,一旁,周相轻咳一声,示意周璋到此为止。
“有何不敢!”无忧笑道,“伤确实是我打的,我今早打你了,昨夜也打了,说来昨夜下手还更重呢!”
“承认了吧!”周璋得意,“还请太子明鉴”。
“既如此”,太子嘴角微微上扬,“周公子昨夜因何故被打?”
“我”,周璋语噎,自己居然被绕进去了。
“哼!”周相冷哼,转而躬身恳切道:“太子殿下,犬子不贤,欺瞒大家,还望太子处置,也望太子看在老臣为国为民尽心尽力的份儿上,对他从轻发落,老臣日后必定会好好管教他”。
“这”太子故作难状,继而转向无忧:“秀秀姑娘觉着呢?”
“唔,我只是个老百姓,自然不敢跟周家公子叫板,万一把他得罪惨了,以后倒霉的可是我自己呢”,无忧故作可怜,“哎呀,我们平头老百姓可真难,法律都不能护着我们哦”
见无忧戏精上身,云景太子暗中偷笑。
“秀秀姑娘所言极是,百姓为国之根本,法律不能为百姓带来安全感,还如何称之为法律”,太子目视前方,眼中尽是坚定,“周相,您怎么看?”
“这,老臣”周围尽是围观的百姓,周相老脸有些挂不住:“太子所言极是,老臣有愧,一切全凭太子处置”,周相低着头,眼中划过一丝狠厉。
太子垂眸,眼中划过一丝冷意。“既如此,按照我国律例,周大公子欺压民女,意欲图谋不轨,理应押入大牢,禁闭三年。”
“太子”周相声音冰冷。
“周相可有异议?”太子冷声道。
“臣不敢”,周相俯首,双拳在袖中紧握,青筋暴起。
“但,念在周相是国之股肱,为朝廷呕心沥血的份儿上,孤可以考虑对周璋从轻发落”,太子顿了顿道,“只是,国法不可亵渎,周璋之所以误入歧途,怕是因为周相平时公务太过繁忙、对其管教不周,既如此,周相恐还是要多花费些心思教育子女。”
周青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太子继续道:“特许周相休假三年,回家教育子女,倘若再有欺压百姓的消息传来,周公子,你好自为之”。
周相深吸了口气,太子野心不小啊,这老国主尸骨未寒,他就开始集权。呵,奈何自己手中并无实权,本想趁老国主病逝的机会提拔自己的人,看来是不太可能的了!
“谢太子体恤”,周相跪拜,好在不曾落到云相府那般境地,伴君如伴虎,暂时退却未必不是好的选择。
转头看了眼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周相叹了口气,不过,笨也有笨的好,总不至于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