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制住一个人,就必须找到他的弱点。趁着阿柒昏迷,孟青阙已经把他搜了个遍,除了一柄萧就只有一个香包。
“这人不是跟我们他没有痛觉吗?怎么现在痛得人事不知了?难道,上次他是装的?”
“不应该,我看他不是没有痛觉,而是只有在某个时候才有痛觉,或许这也是契约中的一项。”
“契约,看来这契约应该是跟丰都城主订的了?”孟青阙边边打开了那香包,这东西层层叠叠的,拆起来都费了他半个时辰,“灵犀你闻闻,这是什么药粉?”
香包里的并不是香料,而是些像灰烬般的末子。
素灵犀拿过来一闻,惊:“这不是药粉,是地缚灵枯败后的灰烬。”
孟青阙把东西一丢,“你这是地缚灵?”
“你放心,这地缚灵已经死得彻彻底底,没有任何功效了。”
“他把这东西带在身上干什么?看样子还宝贝得很。”
宝贝得很?素灵犀抓紧了手中香包,不准这就是个突破口呢?
这边阿柒已经醒转,看周围不是药王殿,他立马戒备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看到孟、素二人时,素灵犀正拿着他的香包,“把东西还给我!”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素灵犀卷了香包到手里,:“还给你可以,但我们怎么也是救你一命的恩人吧,你就不拿点什么答谢?”
恩人?看来,是这两人把自己从药王殿带了回来。
“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但这个香包不行!”
“那你带我们进乌有殿。”
“进乌有殿?”阿柒冷笑一声:“我如果还能进乌有殿,又怎么会露宿在街头?”
“看来,我们留着你是没用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素灵犀打开那香包,抓了一把灰烬在手里,威胁:“要杀要剐谈不上,可对这东西就不一定了,既然你这么宝贝的带在身上一定是什么稀罕物,不如我跟青阙现在就把它化了泡茶,不准还能延年益寿增进功力呢。”
“不行!”阿柒一个箭步赶了过来,喝道:“这东西是毒物,万万不能喝!”
“毒物?既然是毒物你还带在身上?你以为我们都像明允那么好骗吗?”
“它是地缚灵,怎么不是毒物?”
这人竟然了实话,素灵犀收了香包,算他还有点良心。
“既然你交代了,我也不藏着掖着,有个疑问我一直不明白。这地缚灵本是幽冥之花,在凡间很难生存,但志掩山上的地缚却成百上千,你们到底是用什么法子让它在凡间生根的?”
“我不清楚。”
这人言辞闪烁,肯定有内情。
凭着猜测,素灵犀又:“这花草是靠着蚕食恐惧和回忆而生,你们既然要种,肯定也是种在人身之上了?这第一颗种子如果是在土壤中,是绝对发不了芽的。”
阿柒往后退了退,看着素灵犀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诧。
“看来,我对了?”
“不错,你手上拿的,就是第一株在凡间生根的地缚灵。”
“凡间的哪里?或者,是哪个人?”
阿柒难得露出了些悲伤,本来他是打算怎么都不再提起这些往事的。
“不肯吗?不我现在就化了它浇花!”
“是乐辞修。”
乐辞修?素灵犀看了看孟青阙,显然这是个人名。
孟青阙一想,:“灵犀,乐辞修这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太华山的卷宗上看到过。”
阿柒透着些鄙夷的回道:“唤云曲、幽咽思、宸律、青金,这些名字可帮你想起一点了。”
青金?唤云曲对了,重谨和厉染都弹过这两支曲子,不久前他们还合奏了一首宸律呢,作曲人就叫乐辞修!他的名字多次出现在曲谱和杂录上,太华山教习的日常曲目中还有不少他的乐曲,只因为孟青阙对音律不感兴趣,才没多注意。现在想想,他们门中的赵轻衣、梓兮和炀见等人都对他大为推崇。
“他就是那人号称下第一奇的舞乐家?是那个十国风华录中宸国的榜首?”
十国风华录,暮然提到此书倒让阿柒觉得意外,那都是四百多年前的事了,这人竟然还能出书名。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呵,我们太华山藏书万千,而且这套十国风华录唯一的原本就在太华山,你我清楚不清楚?”
“你们是来自太华山?”
孟青阙得意的拍了拍胸膛,“爷正是太华山执律长老的座下大弟子,而且被你们抓去的越千泷和苏玦是我师弟和师妹,他们师父是我们门中的执剑长老。你们最好乖乖把他们放了,要不太华山认真起来,我怕你们开罪不起。”
“赤予连幽冥之主都不怕,难道会怕你们凡世一个的师门吗?”
赶在孟青阙前面,素灵犀继续问道:“你刚才,凡间的第一株地缚灵是由乐辞修而来的?这花草是长在他身上,将他血肉吞噬尽以后才到志掩山的?”
吞噬了他的血肉?阿柒有些恍惚,其实有些往事,他都记不清了。
“差不多吧。”
“那你跟乐辞修是什么关系?”
“我?”阿柒迟疑了一会儿,木然的:“我只是,一个仰慕乐先生的人罢了。”
“仰慕?”素灵犀冷眼摇了摇手中的香包,“既然是仰慕,又怎么会和他人合谋起来害他丧命在地缚灵之下。”
“我没有!”
“你随身带着这些,难道不是因为愧疚?难道不是因为你跟赤予一起害了人吗?”
阿柒不急着争辩,打量完他们后,反问道:“你们几个,真是来自于太华山?”
“那是当然,爷可是剑仙传人!”
他们身手不错,而且能从黄泉眼皮下逃走的,他们还是头两个。
“我可以帮你们救人,但你们也要帮我救一个人。”
有希望了,孟青阙一拍桌案,“你,是谁?”
“吾主赤予。”
赤予?!孟、素二人大眼瞪眼的,这人富有丰都,还要他们来救吗?
近半个月过去了,要是他们再不回去,玑宫外的月灵草恐怕就要枯萎了。越千泷看着窗外的苏玦,那人正在给她煎药。
不行,越千泷心中暗自决定着,她可以留下,但是苏玦万万不能留下。如果月灵草枯萎了,烨楼岂不是再没醒来的机会了?苏玦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她抚上了自己的腹部,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月灵草枯萎!
“你来做什么?”赤予正在案边看着卷宗,可对越千泷的味道他已经是熟悉,再抬头,眼中的嫌恶也少了些,“不好好歇息,伤着我的孩儿怎么办?”
“你废了我的武功吧。”
“什么?”
“或者是挑断我四肢的经脉,只要能让你对我放心,随你想怎样都可以。”
赤予搁了笔,“为什么?”
“我想让你放下戒心,我想让你不再需要筹码。”
来去,还是为了苏玦。
“不必。”
“为什么不必?只要你把我变成一个废人就再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的孩子不利,也不用提防我会有其他图谋,你这样百利无一害。”
赤予费解的看了她一眼,道:“人心难测。”
到底,他就是不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