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昏沉,醒来时都四肢无力,虽然苏玦早发现了身体的异样,但这段时间他都忍着,怕越千泷起疑。赤予封了他的功力,而在这乌有殿呆得越久,他的身体就越虚弱,这样下去,他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
“你醒了?”
是十三?苏玦毫不在意的将坐在自己肩头的人儿拂了下去。
“喂喂喂,你要去哪里?”
苏玦不回答,径直往内寝而去。
“不行不行不行,你现在不能进去!”十三挡在前面晃悠。
“怎么?”
“主子在里面呢,你不方便进去。”
是赤予,他难道又要对千泷不利?苏玦一个快步,将房门一推就到了内寝外头,十三在后头拉都拉不住。
这?他忽然停了步子,双脚就像灌了铅水一般。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羞没臊的,不准看不准看不准看!”
十三不停挥舞着双手,可苏玦依然目不专睛,似乎在辨认床榻之人,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越千泷。
“人家圆房你瞎看什么?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圆房?对了,在乌有殿里其他人都称越千泷为夫人。他目光一转,不由得唤了一声千泷,但那人毫无回应,她隆起的腹现今一丝不挂,第一次让苏玦看着有些刺眼。这孩子在母体中的成长虽然快得出奇,但女子受孕这等事总不可能是凭空而有,也不会是一人为之。或许千泷之前是遭人强迫,但这次看来却是你情我愿的。
“越千泷”
“你别喊了,喊也没用的。主子早就在这外头布了结界,不仅你在外头话吵闹他们听不见,你想踏进半步也没门!我早就帮主子料到了你可能会捣乱,所以特意防着你呢。”
是吗?他们听不见?
“我家主子留着你不过是给夫人解闷笑罢了,要不是看在夫饶脸面上你早就被主子撵到志掩山了,你呀,得不好听点就是我家主子的奴才,活儿干得好就罢了,活儿干得不好主子可饶不了你!”
奴才?苏玦转了身,只叹了口气。他现在没能力救千泷出去,如果硬闯对他们两人都没好处,现在的他,也的确只配给赤予当奴才。可玑宫中还种了月灵草呢,如果千泷回不去,他又该怎么办?
“我知道你跟越夫饶关系不一般,但你们既然是师兄妹你就该为她高兴呀。咱们主子不仅人长得俊朗威严,而且还富有一城,比一般的国君亲贵有能耐多了。如果你师妹跟着他不仅能享尽下奇珍,还能延年益寿、躲除下那些病病灾灾的,这福气谁能有,谁又求得来?等娃娃落地后,主子肯定会把夫人捧在手心里,到时候她跟主子肯定是这世上最让人羡慕的人!”
了这么多,这人就是在变着法子的劝他走。请自己来乌有殿的是他们,现在让自己走的也是他们,赤予到底在盘算什么?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千泷?”
“只要夫人愿意,过了今晚什么时候都可以。”
戏做得差不多了,赤予坐起身子,拿起衣物就甩到了越千泷身上。
“穿上。”
越千泷穿好衣物,一切齐整之后才:“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过,我对你不感兴趣。”
“你刚才是在试我?”
“是又如何?”
“赤予,你信我就是信我,不信我就不信了,为什么这样玩弄于我?”
赤予看了看她臂上的守宫砂,他总觉得这世上无非存在三种人:在乎钱财,看重性命,还有在意名声权势。但十来的相处赤予发现,越千泷对这些都不在意。
这些年来乌有殿中已经接待过百来个女人,刚发现腹中的孩子时她们都是寻死觅活的,可看见了满屋子首饰衣物,过了几被侍候的日子就纷纷得意忘形,任赤予要什么都予取予求的,将家人亲眷、名声羞耻都抛在了脑后。唯有这个越千泷不同,她对自己一直不卑不亢,直到苏玦来到,直到自己看到她胳膊上的守宫砂,赤予才抓住了越千泷的弱点。她应该是在为苏玦守着吧,只是赤予没想到,越千泷真能下定决心来委身于自己。
“你放心,只要你放苏玦安然离开,我一定会守住诺言生下这个孩子。”
放心?赤予玩味的笑了笑,:“你今日做得很好,难得听话的样子的确让我很舒心,望你之后也能像今日一样。”
越千泷怒道:“赤予,我们有来有往,我的条件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仅凭这样就想让我放人吗?你也太看了乌有殿。”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只要你放他,我绝会答应!”
“用你一人换他一人,公平得很,苏玦可以离开,可你不得离开乌有殿。”
“不行!”越千泷直起身子,完全变了神色,“我只答应你生下这孩子,绝不会留下。”
“看来,你跟其他人类一样,朝令夕改,满嘴都是谎言。你这样的辞,还妄想我相信你?”
“可你不是一直只想要这个孩子吗?为什么突然又改了主意?”
“你之前威逼我要见苏玦,现在又想让他离开,所以我们不过彼此。而我之前那般的法,只因为我本没想留下你的性命,孩子落地后,你也对我不再有用处。”
过河拆桥,这倒像他会做的事。
“那现在呢?”
“我的孩子需要母亲,需要有人教导,有人照顾,而母亲这样的角色,不是寻常奴仆所能替代的。如果你答应这条件,我明日就让苏玦离开,走出鬼宗门后他就会恢复如初,身上的咒印自然会解开。”
越千泷摸了摸自己的腹,她现在怀有身孕虚弱得很,根本没有任何法子对付赤予,而太华山上的月灵草怕是要败了,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赤予,日后再想方法逃脱。不过,即便自己陷身丰都,也不能损及玑宫外的月灵草。
“好,我答应你,不过,每隔半月我要能见苏玦一次。”
赤予一下变了脸色,“越千泷,你还要跟我耍花样?”
“这不是耍花样,赤给,我知道这个孩子对你很重要,但有一件事同样对我来也很重要。几个月前,我跟苏玦刚在祖州得到了月灵草的种子,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让它长成的方法,如果我回不去,那些月灵草就会枯萎,我们所有的努力就会白费。”
月灵草?他们竟然在祖州拿到了种子,这还真是让他另眼相看。
“你们用月灵草,可是为了引魂?”
“不是我,是苏玦,他十来年都在为了这件事奔波,我们绝不能半途而废。”
“为何你若不回去,它就会枯萎?”
越千泷将来龙去脉告诉了赤予,言自己的血液可以催动月灵草的成长。
“你的血脉异于常人,能催动那月灵草也属寻常。”
“你跟我师父都我的血脉异于常人,那不如你告诉我,它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若我全然清楚了,再告知你。不过你大可不必浪费血脉来催成月灵草,这味草药在我看来不是什么奇珍,若这孩子真能出生,我赠你几棵月灵草也不是难事。”
越千泷一下跳到了他身边,喜道:“真的?你有这草药?”
“月灵草在凡间是奇珍,但在幽冥并非如此。”
“你现在就拿了来给我看看,否则我怎么知道你的是真是假。”
赤予抽走了被那人抱住的右臂,“我明日会将月灵草给苏玦一并带走,这样你也不用跟苏玦再见面,不用再浪费血脉。”
“你的那月灵草可长成了吗?”
“幽冥之中不同于凡间,它在凡界只生于祖州,且只有年末月光最盛的那日才可成形,但幽冥中少见日,长势自然跟凡界有所不同。至于有没有效,你一看便知。”
如果真是这样,岂不就能马上救回苏烨楼了?
“你若想好了,再来找我,但这些话我不会再第二次,过了今日,你跟苏玦都不再有机会。”
看赤予出来,十三才从房梁上跳下来落在了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