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呃呃呃!”
“嗯嗯嗯嗯!”
惊世一爆震动八方,漫天烟尘间,无数痛呼响彻。
那是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痛。
此刻那暴雨横袭般的无尽彩华,其源头之一便是众人发出的百道炁力。
错轨之力能扭转招式力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但寻常错轨之力需要通过接触才能施展。
然而锐感之能、回炁之功加持,再配合岁农百种的爆炸性炁力,将三者融合入错轨之力,却能引发出更进一步的效果。
错引领域!
一个充斥错引之力的密闭空间,风涡为引更为壁,借此纳尽四面八方攻击,将之卷入风涡,引入内部的错引领域,令这股炁力在领域中迷途错路,最终改头换面再出。
比起依附肉身的近身肢接攻击,错引领域对凝聚炁力发出的远程攻击更有效果。
只不过,若将寻常的错轨之力喻为细水长流,那错引领域便是亢龙有悔。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
不可久,不可久……那究竟是多久呢?
真的不久,至多只有……四面八方百炁轰击的那一呼吸。
这样的机会很难等到,所以烈非错没等,他刻意地引导。
自再度被围攻开始,他就在刻意的引导这一幕,这足以惊摄全场的一击。
烟尘茫茫,十数息后才慢慢散去。
尘散烟尽,再现于世人眼前的,是过百炁者横倒竖卧,哀恸呻吟的狼狈一幕。
“啊哟,啊哟……”
“啊,我的腿,我的腿……”
“哦~~~,我的手臂,断了,断了……”
方圆数十丈内,随处可见哀嚎俯首的身躯,烈非错这惊爆八方的一击……
以一挫百!
近百人围攻一炁,未能顺遂不说,还落得个齐齐残肢断臂,俯首难起。
震愕!震惊!震怒!
强烈的情绪激荡着众人的心魂,最终却汇流成那至为根深蒂固的……
震惧!
强!
很强!
不合情理的强!
炁修六层境界,如果是第二层的炁士,或者干脆第三层的炁灵,发出如此震荡八方的一击,众人未必会有这般感受,因为炁士与炁灵拥有这样的力量并不奇怪。
但此时此刻立于他们面前的烈非错,明明只是最低的炁者,而且还是一个炁门开启不久的新晋炁者。
如此的他,怎么会强到这种地步?
答案似乎是有的。
“神农筑基图……是神农筑基图……”遥看战场,却依旧为方才惊世一击所波及,一身锦衣碎为屡屡破衫的洛百川,呆呆凝视眼前这片惨况,喃喃自语。
神农筑基图!
这五字遥远,却不陌生。
而且在场众人更知晓,这五字是属于天下,属于所有神农血裔的,如果单论大璟的话,那承袭自神农的烈氏一脉,所拥有的是神农筑基图中的……
“岁农百种!是岁农百种!”
惊呼声铿锵响奏。
作为太古炎帝诸脉传承之一,位于神农筑基图系中的岁农百种,对大璟人来说非但不是秘密,反倒可
称之耳熟能详……曾经。
没错,就是曾经。
这个名字已经太久不曾被人口耳相传了,期间的时间跨度甚至已足够凡人过十代延绵。
岁农百种是大璟烈氏一族的神农遗宝,一种修炼条件极为苛刻的玄功,依照烈氏一族的族规,非资质超凡的少年炁修不得修炼。
以镇南王烈氏一族的人才济济,依旧埋没数百年……直到今日!
烈非错,不久之前众人心中当之无愧的文残武废,此刻却已习得镇南王府禁令重重的岁农百种,他拥有绝世的炁修天赋,足以令烈家长老会认同的绝世天赋。
身为烈氏一族地位最尊之镇南王的儿子,想要修习烈家拥有的功法有什么难的……在场众人没有任何人有这样的想法。
镇南王烈氏一族盛名久传,世人对这一族人很了解,尤其是这族人的族规。
所有人都明白岁农百种的分量,正因为明白,此刻的众人才不得不正视,不得不思考,自己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敌人。
不久前那一幕幕战斗浮现脑海,那不断递增提升的一幕幕,无不诠释着眼前这名少年的真实。
诓骗琉璃郡主退婚,令她受千夫所指,做出这种恶行的烈非错,毫无疑问地天怒人怨。
但与此同时,招峰引跌、丈冠炁代、炁双行、炁者伯盈、岁农百种……抛开善恶正邪,眼前这道身影,他……
真的很强!
不!不是很强,而是已强的超出界限!
一股对强大力量的本能恐惧,于众人心中的角落渐渐滋生,遭受着众人自尊的打压,却越压越强,越挫越峥嵘。
“你……你竟然连岁农百种都练就了……”俯首在地的王禄颤巍巍的诉道,他的随从早已在四周倒落一地,自顾不暇的他们已无余力来扶他一把,这位凉州望族的英才公子,此时此刻无论名望地位,亦或炁修实力,都不能令他哪怕达成一个仅仅抬头挺胸的微愿。
“还不够证明么。”烈非错张扬地笑着。
是啊,还不够证明么!
那气态化现的百顷麦田,那一道如月而下的锋寒弯勾,不是岁农百种,还能是什么呢?
烈非错的张扬再度激荡众人怒气,尤其是那百余伏地难起的身影。
然而,越是动怒,连起身都无法做到的他们就越恐惧。
恐惧的绝不仅仅是他们,四周那些未被波及,依旧站立的人们,此刻内心的恐惧绝不比他们少。
这份恐惧甚至压的他们,连上前扶起那些伤者都不敢。
所有人的视线就落在那道张扬身影上,他们的身躯本能地想要远离,但他们的眼却无法控制的望去。
——嗯?
众人的眼中透露出疑惑,他们注意到烈非错的视线,此刻的他下颌微扬,视线越过层层人墙,投向九曲园外的广袤天地。
最先一批反应过来的人扭头转向,追寻烈非错的视线而去。
同样越过层层人墙,这些人的视线凝聚在人墙外的某处一处,一抹抹眼眶中的瞳孔,仿佛平静湖面上投入一颗小石子,最先是不起眼的浅浅涟漪,其后渐渐腾涌,乃至汹涌,最终凝聚成一幕惊惧……
——这……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