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望着手中那张略微染血的字花,烈非错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找到了……烈公子所指是……”周泰面露不解。
烈非错扬了扬手中的字花:“这个……可能就是凶手杀他的动机。”
“凶手的动机,是这张字花?”常林凝视着那张字花,眼神疑惑。
另一边的方德同样投来视线,他眼神倏然一动:“嗯!?这张字花是兑过的。”
方德指着字花上的一个印章,因为染血的关系,这个印章有些蒙昧不清,但若仔细看,依旧能辨识。
“没错,这是一张已兑奖的字花,而且如果我掌握的信息没错的话,这张字花价值七百两。”
烈非错充满自信的语气,令三人不敢怀疑。
在大璟,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钱,也就是一千钱,七百两就是七十万钱,换成燕云楼中名贵酒席十万钱一桌的话,够挥霍几次的了。
如此一笔财富,对于王利这样的普通衙役来说,无疑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
“喂喂,你们嗓门也太大了吧!害的大伙都看不见我的赌档了,大家伙来看看哦,生鲜蔬果吃完拉完可就什么都不剩了,有这闲钱不如来碰碰运气哦,本档鸿运当头,上期开出的七百两花王方才刚取走呢!来,来,来,沾沾喜气,沾沾喜气,下一个七百两就是你哟!”
……
上期开出的七百两花王刚取走!
花王,字花之王!
字花的奖金每期除固定奖额外,还设有浮动红利,今次固定奖金加上红利是七百两,在历次字花奖金中,这一数字并不多见,有资格称得上一声“花王”了。
“这就是我方才来时偶然听见的,对照王利的这张已兑奖的字花,他应该是本期的中奖者无误,若是怀疑,之后可去赌档察验。”
烈非错一言论断,随即转头望着周泰:“你们方才说,王利与你们不同,并不住在异象司内,那么你们可知他家住何处,从他家到异象司往返一次要多久?”
“这小人知道,王头住在西边外城,从那儿到异象司,寻常走路要一个时辰多,若是跑的话,至少也要半个时辰。”常林抢着道。
“那就是了,此刻刚至未时,远远不到酉时放班的时刻,依照赌档之人的话,奖金刚被取走不久,若说王利取走奖金后,直奔家门将奖金藏了起来,以他普通人的脚力,是很难及时赶回异象司的,况且异象司新立,一众人等并未赴任,根本无公务需要外出奔走。”
烈非错忽而转头望着西方,抬手一指,流风簌簌,高仰的指尖仿佛越过围墙,指向长街的一处,那处不过百步之隔的赌档。
“于公务时间,稍稍摸鱼打诨,偷溜出府,去不远的赌档兑奖也就罢了,但若对完奖后还回去西边外城的居所,将奖金放好,如此长时间无故游荡在外,我不认为身为衙役的王利有此等明知故犯的胆量……”烈非错分析着,一旁三人耳闻此言,纷纷点头认同。
“……既然如此,王利平日又不似你们,于这异象司中有暂居之处,那他兑奖而来的七百两银子应该随身搜藏才是。”
言语一顿,视线引向王利的尸体。
“但你们看他,身上有七百两么?”
七百两就是七十斤,自然不可能是活生生的银子,只能是银票,但此刻王利身上已翻遍了,没有银票。
烈非错没有吐尽,但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了,本该随身的七百两不见了,王利被杀了。
这七百两就是凶手下手的动机。
“这是为财而起的劫杀。”
烈非错下结论道,他借由手头掌握的信息,判断已经可以下此结论了。
“烈公子,你是说那凶徒跟踪去兑奖而回的王头进了异象司,然后趁王头不注意杀了他,抢走了奖金。”常林语露悲戚,语气中深深地为王利不值。
“一路跟踪而回……”烈非错语气怪异的重复这句。“……我问你们,这异象司可有侧门?”
“东南角有一处侧门,但自我们第一日来便上了锁,无法打开。”方德言道。
“换句话说,此刻这异象司只有正门可供出入……”少年缓缓起身,视线望着院落四面的高墙。“……以异象司的墙体,普通人想要翻墙进入,不但困难,而且于此青天白日极为显眼。”
又是一顿,视线扫了在场三人:“在此住了几日,你们对正门口的光景应该不陌生吧,我暂时无法断定前几日是如何,但就今日正门那左肉右鱼,有菜有汤的繁华,你们认为一名普通人,在无法翻墙的情况下,能这么眼巴巴,无所顾忌的跟着王利回到异象司?”
合理的推断,却逼的三人神情慌乱。
“烈公子,您是说……”周泰面颊颤抖,气息混乱。
“……那凶手早就躲藏在我们府上?”常林接过话头,他同样神情愕绝。
“早就躲藏……”烈非错淡淡重复了四字,下一瞬,眼神突然锐利:“……不,我的意思是,凶手就是你们三人中的一个!”
轰轰轰轰轰轰轰!
苍雷震绝,天惊地动!
杀死王头的凶手,就在三人之间?
……
……
……
“烈……烈公子,你可莫要血口喷人!我们……我们怎么会杀王头!?”周泰吓的倒退三步,其余两人也齐步后退,好似烈非错会杀过来一样。
烈非错没有杀过来,他是比了过来,他比了个……一。
“首先,血液作假的手法几不可行,这处院子已确认是凶手行凶最初之地。”
一语道出,烈非错随即又竖起一根手指……二。
“其次,王利身具已兑奖的字花票据,而时间和公务上也不容许他兑奖后将奖金放回家中,但此时此刻,本该随身的七百两却不见了。”
第二点吐露,烈非错又加一根手指……三。
“第三,以异象司的环境,普通人绝对无法跟踪王利而入,而你们方才又说,原本的八人,今日只余你们三个留守。”
比出的三根手指,下一瞬倏然握拳,仿佛一击无涛实锤。
“综合这几点,那杀人凶手……舍你们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