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噔!噔!噔!噔
身堕无边黑暗,魂识中却连珠炮般传来那等惊心动魄的感觉,那每一次“噔”都代表着一次翻番,而至此,自己心头究竟“噔”了几次了?
烈非错没有数,他数不过过来,也不敢数?
过百?过千?甚至过万?
“你喜欢万这个字么?”
心障所说的话回荡耳边,难道那句话中的“万”指的是这个
万翻!!!
别说万翻,就是万倍已是难以想象,万翻?那该有多少倍?
烈非错算不清楚,此刻他更在意的是这万翻是作用于何处的?
之前的十二递支,被他作用于炁门,令他获得过万炁门,此刻若真如心障所暗示,得到万翻的机缘,那所作用的那处,便是是难以想象,甚至难以理解的膨胀倍化。
这次会是什么呢?
这是烈非错最后的一个念头,随即他便失去了感知。
当他再度苏醒时嗯!?
不,他尚未苏醒,确切的说,他的双眼还未睁开。
但他已经醒了,他的鼻子醒了,一股极其浓郁的气息涌入,刺动着他的心神,迫使他醒了。
他睁开了双眼,然后看到了不,是被染满了!
他的眼中染了满满一眶的赤红,以及四面八方的残垣断壁。
进入心障前所立身的那间卧室,此刻只剩墙角一些微迹,四周地上满是破碎的建筑、家什残骸,以及一滩滩血迹。
不!不止是血,那一滩滩血中,有断裂的手指、有撕扯开的桡骨、有化作碎片的五脏六腑倏然,他在血迹中找到了一张撤下的面皮,不,是半张。
那半张脸是周泰!
周泰死了,死的粉身碎骨等等,不止是周泰,四周那一滩滩血迹中的残骨断指的数量,不止一个人。
那里有五只残破的手掌,有四颗破损不全的眼珠,有数十颗碎散一地的牙齿不止周泰,方德、常林也在这里,他们同样碎成了一块块,他们都死了。
怎么回事?
是谁杀了他们?
一时间,强烈的疑问涌上心头。
下一瞬,少年的视线潜意识地下探,他见到了自己此时此刻的样貌。
手中的空扇还在,一身锦衣玉平依旧,但浑身上下却早非先前华衣不染,触目惊心的赤红染遍了他的全身。
此刻的他,一身鲜血,不,就连双手都沾满了血,不,不止,自己的右手手背上,甚至还粘着一块带血的头皮。
少年呆呆地环目四顾,仿佛要看清前这幅地狱画面。
究竟是谁,做下如此恶行?
杀人也就罢了,竟然还用如此残毒的手段,将他们碎尸万段?
是谁,究竟是谁?
倏然,少年觉的非常可笑,于是他笑了。
“还能有谁,自然是我。”
在意识空间,烈非错与心障肆无忌惮的血战,本以为那不过是发生于意识中的事,但此刻看来,当意识动作时,意识的寄存体,他的这幅肉身竟然也呼应而动。
意识空间的那催山裂石的一招一式,那毁天灭地的一爆一震,于现实世界皆有呼应。
进入意识空间前,周泰三人就在隔壁的卧室查探,当他们听闻隔间之内,自己闹出的动静时,自然即刻赶了过来探视。
就这样,自己那全无意识,凝聚炁力的拳掌,轰在了他们肉身凡胎上。
炁者伯盈的锋镝战伍能断金铁,更何况他们三幅未曾修炼的孱弱血肉呢?
根本没什么丧心病狂的凶手,只有陷入心障无法自控,恣肆挥洒炁力的自己。
“我是凶手,是我杀了他们。”少年喃喃自语,语气充满自责。
身在这片强者为尊的世界,他早已明白自己无法抗拒,无法回避杀戮,他早已做好了杀生取命的准备。
但不该是周泰三人,即便他们之中存在那名真凶,烈非错也从未对他们动过一丝杀念。
掌心中粘稠的鲜血顺指滴下,滴落少年立足的那片残土。
血液并未洇开,而是更为融入,因为在他的足下,早已汇成了一片方圆血海,那一滴滴鲜血滴落,不过融入血海中,杳无踪影。
“不!不对!”
沉浸于悲伤中的少年倏然惊觉。
不对!
确实很不对!
异象司中的人不止四个,除了周泰三人外,还有
“洛绮瑶!!”
少年惊呼道,足下下意识发劲,就要去寻找她。
彭彭彭彭!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劲发于念,少年只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涌入足底,所立之地顿时被踩的土石迸裂,整个人霎时间腾冲而起。
耳边风声呼啸,极目四方清朗,眨眼间便已腾升至半空,步云登风。
少年心中惊诧,顿时运转内炁,欲施展身法下降。
这一运转,只觉自己体内炁力源源不不,这哪是什么源源不绝,根本就是浩瀚似宇宙,无穷无尽,无边无量。
那万翻,难道是炁力!
少年眉间惊愕,神情间尽是难以置信。
以他炁者伯盈的炁力,若是万倍已惊世骇俗,不可思议。
万翻全大璟所有炁修的炁力叠加,能达到这种程度么?
如此庞大无边的炁力在身,难怪方才自己稍稍动念,便已无法控制。
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身法,少年自空中而降。
待到离地十丈之时,他倏然瞥见下方枝繁叶茂间,一道翠绿鹅黄糅合的身姿仰卧草丛。
彭彭彭彭彭!
少年自九天砸下,他落下的位置离方才纵起之地不远,这一砸宛如流星坠落,顿时将四方残垣断壁,碎脏遗血狂暴一扫,再行摧折。
“洛绮瑶!”
甫落地,少年想到方才三十丈处见到的那道身影,就要下意识的发力飞纵而去。
发力之念将动未动之际,他蓦然惊觉,自己根本控制不了此刻体内的炁力,若施展身法,定然会像方才般一飞冲天。
无奈之下,他只得抑制发力之念,小心翼翼控制着迈开步子。
这短短数纵的路,他走的非常艰辛,索性终究走到了。
“这,这是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