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出来!”
烈非错忽然厉声一喝,几乎就在同时,他飞身纵越,眨眼间出了房门。
房门口,一道战战兢兢的身影被烈非错当场逮到,那是一名清淡素衣的女孩,样貌普通,神情怯懦。
“你是何人?为何再屋外偷听?”烈非错厉声问道。
老鸨慌慌忙忙地追了出来,见到女孩,她神情一怔:“兰儿,你来此做什么?”
“赵妈妈,林叔见您和大人去了许久,怕大人口渴了,特特命我送些茶点来。”怯懦女孩手中端了一个餐盘,确实如她所说,内中盛着茶水糕点。
“哎呀,大人您看我这脑子,还是老林想的周到。”老鸨拍额顿首,一副自怪自罚的样子。
烈非错并未搭话,视线停留在女孩身上,见他如此,老鸨猜测烈非错是在怀疑女孩,道:“大人,这小丫头是小翠的婢女,名为兰儿,是个孤女,打小就来了我们飘香苑,平素还算有些眼力劲儿,颇得小翠那丫头宠爱。”
“她是小翠的侍女”少年喃喃自语,他的视线在兰儿身上转了一圈,随即眼神转动,落在那盘糕点茶水上:“说的倒也没错,本官是有些口渴了,送进来吧。”
烈非错吩咐了一声,随即领头回到小翠的房中。
兰儿愣了愣,不知所措地望着老鸨。
“傻丫头,看什么啊,还不快送入去。”
“是,妈妈。”
得令地兰儿,端着茶盘进入。
入得内中,她习惯性地将茶盘放在矮几上,更一个个取出,斟茶摆盘,转眼间便弄出一桌茶果点心来。
女孩怯懦的抵着头,眼角余光流转四方。
烈非错仿佛女孩不在,继续观察房中的摆设家具,床榻前便是小翠的梳妆台,台面上梳子、簪子、各色胭脂分立,除此之外在无其他。
下一瞬,少年眼神一锐,似乎有所发现。
嗯,这是哈
少年目光流转,十数息沉默后,他招来了老鸨。
“你之前说过,小翠将平日得到的赏赐积蓄都储存在这木盒里,那内中所存的只是银两么?”烈非错看着方才老鸨随手放在椅子上的木盒。
“大人不熟悉我们这种地方,客人们打赏一般都是酒足饭饱之后,因此往往喝的酩酊大醉,人在那种时候,大多是身边有什么就赏什么,珠宝玉石,黄金白银的都赏赐过哦,对了,有次小翠接待了一位原来的游方道长,那道长高兴,还送了她一根铁柳木簪子。”
谈及老鸨所做的这一行,她顿时眉飞色舞。
“铁柳木簪子,老鸨你确定?”烈非错神情有异,双眼一瞬间变的炯炯透亮。
“回大人,民妇绝对没有记错,确实是铁柳木簪子,小翠那丫头当时不知是什么东西,事后还专门找人鉴定过。”老鸨信誓旦旦。
“之后那铁柳木簪子,小翠她是典卖了,还是和那些积蓄一起存在这盒子里了?”烈非错语气变得急切,灼灼目光透着非凡异劲。
“没有典卖,这东西是个稀罕物,小翠她一直收藏着,就和那些积蓄一起放在这木盒里。”老鸨非常肯定的断言。
“若是如此的话,那便有办法了!”烈非错神情大为振奋,他快步来到老鸨面前:“小翠此前所穿的衣物,你应该还保留了一些吧,去给我找二、三件来。”
“大人,您这是”老鸨面露不解,甚至有一些尴尬。
烨京来的上差,向她这个青楼老鸨索要一个妓女的衣物她在考虑遵旨奉行后,会不会被烈非错杀人灭口。
察觉到老鸨暧昧,且龌龊的神情,少年眉峰一竖:“乱想什么呢!若小翠真如你所说与人私奔了,且又随身带着铁柳木,那本官就有追踪她的方法了,将她的衣物混合幽兰草燃烧后,给嗅觉灵敏的猎犬去闻,它们就会顺着这个味道,找到常年沾染她之气味的铁柳木。”
烈非错言语间非常兴奋。
“大人是说,以此方法,就能找到那小娼妇了太好了,兰儿,还不快去,去取小翠的衣物来。”老鸨火急火燎的命令,本随伺在旁的兰儿闻言,即刻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功夫,她便取来了小翠的衣物。
烈非错一手接过,面上露出得意笑容。
“这次看你往哪儿跑。”
一个时辰后,岚阳西郊一处破庙,一道灵活的身影自庙外而入,左顾右盼了一会儿,随即身影碎步小跑,来到破庙侧殿中的那座神像后。
并不行参拜,反倒绕至神像背后,取出一包东西。
打开包袱,荒野破庙顿时豪光骤亮,那包袱中竟是一包金银珠宝,其中有玉有翡,争奇斗艳,观之价格不菲。
黑影深深吐出了一口气,探出颤抖的手,自包袱中取出一物。
“其实,现在才是真正该紧张的时候!”
一道揶揄之声自破庙外透空而入,彷如一道利箭,钉在黑影的身上。
黑影转头望去,去见破庙入口处,安德仁率领一众捕快鱼贯而入,呼吸间将整个破庙围了起来。
如此阵仗,黑影大为慌乱,就欲逃跑。
然而其速度怎及的上安德仁,被他瞬息追上,一把擒住。
安德仁双臂力猛,黑影被他拖拽到烈烈阳光下,露出真容。
“此时此刻,你怕是在纳闷,为何事情会演变如此吧”尾随一种捕快之后,烈非错慢步姗姗来迟,他步下缓缓,足足走了十息,才慢悠悠来到黑影面前。
“兰儿。”
淡淡语气,却一语道出黑影那张暴露在烈烈阳光下的面容,正是兰儿。
此时此刻,被安德仁钳制住的兰儿,满面慌乱无措,以及双眼中那不明所以的疑惑。
就如烈非错所说,此时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会变成这样?
“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么,这还得从方才,我发现你在小翠房外说起”烈非错目光空洞,似乎陷入回忆中。
“那时候我听到房外有动静,追出去后便见到了你,你那时端着茶盘,所以老鸨下一瞬认为你是来送茶点的。”烈非错回应着不久前的那一幕。
“然而,老鸨并非炁修,她没有我这般敏锐五感,所以她不知道,我虽然是于那时喊破隔墙有耳,但事实上,我察觉到你的呼吸声,已经过了足足三十息了。”
“你在门外足足呆了三十息的时间,如此漫长的时间,自称是来送茶点的你,从未敲门打扰,单单这一点,我至少做出了一个判断”言语间,少年灼灼视线锁定兰儿的双眼,兰儿受不了他的视线,双颊回避开去。
“你当时根本就是在外偷听!”
兰儿身躯颤抖,神情间却是无奈无措。
“你身为小翠的侍女,在主子失踪后,又是出于何种缘故,需要偷偷摸摸地在她房间外偷听,而且依据老鸨所说,那间房间已封闭多日,直到我再度将它开启,所以你当时偷听的对象,只能是我和老鸨”顿了顿,少年走进几步,凝视着兰儿。
“你指望能听到些什么呢?”
这是一个问题,令此刻的兰儿万般苦涩的问题。
“这个问题当时我就开始思考了,不过一时间并无结论,直到”
下一瞬,少年眼神一锐,似乎有所发现。
嗯,这是哈!
“那时我在观察小翠的房间,眼角余光却见到了一幕你的视线投注在那个木盒上。”
烈非错眼神明亮,仿佛九天苍神,统治这天地万物间的一切。
“大人,您是说当时她的视线,停留在那个木盒上?”安德仁不解的问道。
此时此刻,烈非错早已将之前飘香苑中发生的一幕幕告知安德仁,他因此知晓木盒之事。
“没错,她见到了那个木盒那时她本在矮几旁伺候摆弄着糕点茶水,因此本就有机会看到房间内任何东西,包括那个木盒。”
烈非错语气淡然,他说的确实没错,当时身在房内的兰儿,本就有机会见到木盒。
“到此为止,你的反应并无不妥,但之后却露出了破绽,当你见到那个木盒后,先是一惊,随即视线下意识的转移到床榻上。”
言语顿止,烈非错又毕竟一步,视线锁定兰儿的双眼。
“那时木盒明明只是放在椅子上,而你又为见过之前,木盒从床榻隔层里拿出来的一幕,老鸨和我交谈时,也不曾提过木盒是自何处取出,而你身在屋外,或许内偷偷听听内中的声音,但绝对看不见,如此一来,你根本不可能于方才短短偷听的那段时间内,获取木盒所在位置的正确信息。”
烈非错一言论定。
“然而,你视线的转变,让我看见你明明知晓,木盒究竟源自何处,所以那时我得出一个结论早在今日之前,你就知晓木盒所在的真正位置,以及内中究竟装了什么。”
少年言语间,视线转移到兰儿自神像后取出的那个包袱。
摊开的包袱中,有金银珠宝,有翡翠玉石,只不过数量并不多,其中还有一根造型奇特的木簪子。
“若只有老鸨和小翠知道木盒,那么如今木盒中财物不翼而飞,怀疑对象便只剩下两人,但若是老鸨的话,如今小翠失踪,她只要稍加隐瞒,我们这些外人根本无从知晓木盒之事,因此她的嫌疑可以剔除,所以只剩下小翠了。”
“到此为止,就如同老鸨所推测的,她其实是偷溜出去于人私奔了,因此才会带走木盒中所有财物”言语一顿,少年忽然抬手指着兰儿:“但若加上之后我所发现的,嫌犯的名单上就得加上你了,,于是乎,那时的我想到一条计策引蛇出洞。”
“大人不熟悉我们这种地方,客人们打赏一般都是酒足饭饱之后,因此往往喝的酩酊大醉,人在那种时候,大多是身边有什么就赏什么,珠宝玉石,黄金白银的都赏赐过哦,对了,有次小翠接待了一位原来的游方道长,那道长高兴,还送了她一根铁柳木簪子。”
谈及老鸨所做的这一行,她顿时眉飞色舞。
“铁柳木簪子,老鸨你确定?”烈非错神情有异,双眼一瞬间变的炯炯透亮。
“回大人,民妇绝对没有记错,确实是铁柳木簪子,小翠那丫头当时不知是什么东西,事后还专门找人鉴定过。”老鸨信誓旦旦。
“之后那铁柳木簪子,小翠她是典卖了,还是和那些积蓄一起存在这盒子里了?”烈非错语气变得急切,灼灼目光透着非凡异劲。
“没有典卖,这东西是个稀罕物,小翠她一直收藏着,就和那些积蓄一起放在这木盒里。”老鸨非常肯定的断言。
“若是如此的话,那便有办法了!”烈非错神情大为振奋,他快步来到老鸨面前:“小翠此前所穿的衣物,你应该还保留了一些吧,去给我找二、三件来。”
“大人,您这是”老鸨面露不解,甚至有一些尴尬。
烨京来的上差,向她这个青楼老鸨索要一个妓女的衣物她在考虑遵旨奉行后,会不会被烈非错杀人灭口。
察觉到老鸨暧昧,且龌龊的神情,少年眉峰一竖:“乱想什么呢!若小翠真如你所说与人私奔了,且又随身带着铁柳木,那本官就有追踪她的方法了,将她的衣物混合幽兰草燃烧后,给嗅觉灵敏的猎犬去闻,它们就会顺着这个味道,找到常年沾染她之气味的铁柳木。”
“当时的我,已有六层怀疑木盒中财物是你偷的,因此我故意询问老鸨,小翠平日所得的赏赐,是否尽是金银那种赏赐多发生于寻欢作乐,酒足饭饱之余的随性之时,比起中规中矩的金银,一块随身玉佩,一把惯用的扇子,这些的可能性无疑更高。”
“当时我是想诱老鸨说出这些东西来,只要她说出一件较为冷门的,我便可加油添醋,编造出一套追踪手法,令真正偷盗的者闻言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