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当下最先该做的只有一件。”
桓义面色阴沉,言语间杀气凌冽。
蓝棠常年在桓放一脉做事,自然明白他这句话何意。
“少主放心,属下一定处理的干干净净”顿了顿,面露踌躇道:“只是如今那烈非错与整个异象司都参与入来,属下怕做的太过明显。”
“明显如今无论你做的多隐蔽,于旁人来看都是万般明显,但这无关紧要,那小子能纵横追榜,料想智谋不俗,他拘捕了杨冲后,没有当场带走杨震,甚至至今都未问起半句,说明他心里很清楚,掳劫幼女之事即便杨冲招供,咬出了杨震,乃至整个杨府,他也不可能通过杨震把这盆水真正泼到镇西王府头上”
顿了顿,英俊眉眼傲气凛然:“毕竟,这可是镇西王府啊。”
桓义语气中透露强大自信,杨震之活口,他与蓝棠讨论的便是此事。
杨冲已经被拘入县衙,以烈非错今日显露的威势,面对他之身份杨冲很难挡得住审讯,因此桓义早已做好了幼女之事全面暴露,岚阳杨府这一据点完全奔溃的打算。
杨冲一直以来都是仗着杨府、扬震的势,而幼女之事又关乎桓放的恶性喜好,因此今次高露之事参与的是杨冲,但整个事件幕后一定是杨震在主持。
一番审讯后,杨冲大有可能咬出杨震,倒时候杨震被拘提,再来一番审讯,进而咬出蓝棠这位镇西王府执事的可能性很高。
虽然即便如此,也并不能将镇西王府怎么样,毕竟蓝棠充其量只是一名执事,市井肖无关国祚。
但若能避免,此事还是终止于杨震为好。
杨震本人,桓义在回返杨府的路上已经命人看管,此刻他是插翅难飞。
桓义和蓝棠说的便是对杨震的处置,杨震是万万不能留了,然蓝棠顾忌的却是如此明目张胆将杨震灭口,于现今情势是否妥当。
但桓义看的分明,这个时间杨震无论突然身亡,亦或失踪,都是明目张胆,但即便明目张胆也无妨,单单岚阳之事不可能扳倒镇西王府,莫说镇西王府,就连那个桓义素来讨厌的亲弟弟,也莫奈他何。
“行了,这件事你赶紧去办吧别弄什么失踪了,就做成畏罪自尽。”桓义吩咐道,虽然明目张胆,但还是选择一个听起来较为可信的才好。
比起在高手环伺的杨府逃遁,畏罪自尽的可能性自然要高的多。
桓义此言一出,纵横岚阳多年的杨震,乃至整个杨府,尘埃落定。
蓝棠奉命退下,过了片刻,另一道身影踏入内堂。
“罗兄,你来了。”桓义对着罗小侯爷点了点头。
罗小侯爷虽贵为今次邦交使节,但桓义如今顶着迎宾正使职位,且又是镇西王府嫡子,身份地位无论如何都不会低于罗小侯爷这位属国小侯,因此神态言语不似蓝棠那般恭敬。
这点罗小侯爷也明白,他对此本来就没有要求。
事实上,今次他代表鎏国出使大璟,本来就有公私两重目的,私人目的中本就包含结交大璟豪族少年。
鎏国临近镇西王府势力,眼前这位镇西王府嫡子本就是罗小侯爷欲结交的热门人物。
其实,这一路被桓义迎接入大璟,两人关系早已熟络,已开始称兄道弟。
罗小侯爷观察桓义的神情,他知晓桓义今日受了极大挫折。
“今日之事,实在让罗兄看笑话了。”桓义收敛情绪,一声告罪。
“欸,桓兄哪里话,不过是稍许不顺罢了”言语一顿,眼神一动。“今次我离国入境后,便得闻百里传音之消息,本想到达烨京后,才去见见这位正主,不想今日竟于这岚阳见到了。”
“百里传音。”桓义喃喃自语,他续道:“不瞒罗兄,曾经这小子于烨京炁修贵族圈来说,不过一没资格介入的文残武废,甚至就在我离家之前,他依旧如此。”
言语间,桓义转过头来看着罗小侯爷:“事实上,我也与罗兄一般,今日之前从未见过他之样貌。”
罗小侯爷面露恍然,随即却是双眉凝疑:“虽然我之前也打听过,知晓他文残武废之事,但那时我尚以为这是一种掩饰,但此刻听桓兄所说,似乎真相便是如此。”
“罗兄所言不差,真实情况确实是如此”顿了顿,桓义面露思索状:“以镇南王府此前承受的各方压力,他们实在没有必要营造如此颓废假象,不瞒罗兄,获知百里传音之后,我便和属下做了一番分析,那小子确实是百里传音之时才显露的惊人潜能。”
桓义的言语间流露一丝嫉妒。
“按照桓兄之意,传闻中他炁门开启不过月余的消息,难道也是真的?”罗小侯爷面上凝着疑惑,眼角更隐隐有一丝寒意。
桓义点了点头:“应该就是如此。”
“这这也太过不可思议了吧?短短月余时间开启炁门,却已修炼至炁者伯盈,而且又精通奇功绝艺榜三绝,甚至连他们烈氏一脉的神农筑基图都有所成”眼角寒意渐渐上行,印入瞳孔。
“如此天赋,怕是连他那位名动天下的父亲都及不上吧?”罗小侯爷难以置信的问道。
桓义面上同样泛起寒意,他无奈的点了点头:“那小子潜能确实惊人,尤其是九曲园前那最后一击,我得到的信息,面对那最后一击,当时在场的过百炁者联手,却依旧不敌。”
桓义语气中也涌现了寒意,罗小侯爷闻言,面色更沉。
随即,他眉峰一挑:“对了,桓兄,小弟一路而来,曾经听到一个关于他的传闻,不知桓兄是否了解?”
桓义看了罗小侯爷一眼,他明白罗小侯爷所指的是什么,且更明白那绝非是什么“听到一个关于他的传闻。”
自古以来邦交出使,本就是一次名正言顺以本国政要身份,进入他国内部,进行各种层面了解打探的机会。
今次的鎏国使节团中,必然暗藏了很多密探,这些密探借出使混入大璟,打探搜集各方情报。
桓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若异地相处,换做他代表大璟出使鎏国,也同样会如此做,他淡淡一笑,故作不知的问道:“哦?不知罗兄所说的是哪一则传闻?”
“桓兄明鉴,正是关于那一炁斗量。”罗小侯爷一字一顿,说的非常慎重。
早在九曲园之后的当日,烨京便有小部分豪族猜测镇南王世子拥有惊世体质一炁斗量,之后燕云楼时,这种猜测流传更广。
如今已过了半月多,这样的流言早已不止于烨京,以烨京为基点四方辐射,整个千万里中州,对此事皆有流传。
桓义面色渐渐凝重,他踌躇了片刻,才道:“时至今日,此事早已甚嚣尘上,我也不瞒罗兄,我桓家对此事也有所怀疑。”
言语一顿,眼神有所变化。
“罗兄你虽是外邦人,但想必对我们大璟的历史有所了解,因此你应该知晓,关于镇南王的那个传闻吧?”
桓义语气更为凝重,四周空气也仿佛被感染,气息难行。
罗小侯爷眉头一皱,想了想,道:“我知道桓兄所指为何,事实上我相信不止我鎏国,大璟周边数国对桓兄所指应皆有所掌握。”语气颇为斟酌。
桓义并不介意罗小侯爷如此说,他明白罗小侯爷说的不错,那件事对大璟来说是天大的事,对大璟周边几个属国来说同样如此,没有人会不关心,因为那关乎一炁斗量。
“罗兄说的没错,毕竟那应该是千百年来,世人最为接近那传说中体质的一列虽然并不完全。”
罗小侯爷面露唏嘘,一炁斗量实在太过玄妙,即便是地大物博,人才济济的大璟,也只能说最为接近,若是换做鎏国这等附属小国,至多只能称“听说”罢了。
“只可惜,即便是镇南王,也仅仅止于那一步,即便已不完整。”桓义语气中露出一丝感叹,甚至可惜。
镇西王府与镇南王府即便之前也不算和睦,经过今次之事后关系必定更为恶化,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感觉可惜,不为镇南王府,只是作为一个大璟人。
罗小侯爷面色同样唏嘘,虽然是出自另一番心境,他略带踌躇的看着桓义,试探地问道:“桓兄,关于那人”
一言未尽,已被桓义抬手打断:“我知晓罗兄想问什么,但我们镇西王府与世人所见的一样,那之后,那人便消失了,再无踪影。”
“我明白了,桓兄见谅。”罗小侯爷明白自己踩过线了,顿时告罪。
“无妨对了,罗兄,据我了解,罗兄今次来我大璟,应该是公私同行吧?”
“哈,桓兄见笑,就如桓兄所了解,在下今次来大璟,于公是为出使,而这于私么”顿了顿,嘴角忽然现一抹暧昧笑意。
“却是为了在下早已定下的婚约。”
彭彭彭彭!
噗噗噗噗噗噗!
乒乒乓乓!
岚阳云来楼外街面上,震波如浪,此起彼伏,惊的原本街上的摊贩作鸟兽退!
对,是“作鸟兽退”,而非“作鸟兽散”,他们一个个退的很远,却依旧关注这里,没有一人肯离去。
看热闹!
一个大热闹!
一个由东理凝芸郡主,大璟洛家洛大小姐合力演出,更牵扯镇南王世子的热闹。
“大胆狂徒,竟敢拒捕,本大司探今日一定要拿下你!”
洛绮瑶素手翻掌,柔媚身姿仿佛起舞蹁跹,掌心巽风炁力腾动,一击攻向高宁面门。
“笑话,本郡主无罪,为何要受捕!”
高宁口上反驳,体内炁力流转,**坤土炁能掀动一身凝实之感,翻掌迎击。
**波!
两人灌注炁力的一掌交拼,坤土之元凝实,巽风炁能鼓动,两者初交,难分上下。
然第一波交拼之后,木克土的天性,高宁略感不支,足下后退了半步。
她心知自己坤土炁力先天被克,因此不求逆转属性上的颓废。
所幸她所拥有的是坤土,坤土属阴,其性偏柔,因此即便是厚重的土元,依旧带着柔靡绵转。
高宁掌势一旋,将洛绮瑶掌力移开。
呼呼呼!
彭彭彭彭!
洛绮瑶之掌力呼啸激涌,将一旁一处烧饼摊轰的支离破碎。
一掌被引偏,洛绮瑶玉容生怒,翻掌再攻上,两女再度战做一团。
不久前两女于二楼房间爆冲突,随即洛绮瑶便一掌将高宁逼到楼下大厅,开启战端。
然而,大厅对她们来说实在太过狭窄,没过几招,两人再度转换战场,到了大街上。
如此两名美貌女子当街大战,顿时引来四方围看,这些岚阳百姓甫经历动荡,一个个胆肥气状,见到炁修动手也不怕殃及池鱼,只是一个个躲的远些,看的津津有味。
在旁观看的不止他们,此刻自烨京赶赴而来的异象司一众都在客栈里,她们这一动手,顿时将他们一个个自房中引了出来。
“哇,这打的还真激烈。”小饕餮陶聚咬了一口手上的酱猪肘,扯下一大块肉来,一边咀嚼一边感叹道。
“也不知这两位姑娘是因何事起了争执?”木子道立于陶聚右侧,或许是不喜陶聚此刻满手油腻,他刻意站的远了一些。
“似乎是凝芸郡主犯了错,洛大司探想要拘捕她。”旻月立于木子道身侧,她依旧娉婷端雅,言语间掩口不露齿。
“什么犯了错啊,根本就是吃醋。”身姿妖娆的魏流尘不知何时已立于一旁,他言语间眉飞色舞,暧昧款款,仿佛通晓一切内情。
身边几人的视线顿时投向他,他们感觉从他身上能听到非同凡响的八卦。
“你们可知,方才我偶然路过总司探所在房间,却听闻总司探在内中与灵秀公主争辩,原来他们今次结伴同来的路上,灵秀公主抵挡不住总司探的魅力,竟然趁着月黑风高,荒庙无人,主动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