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早就发现我有问题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就是刚才躲在镜子后面的“影子”,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了。
叶初初冷笑着道:“肖显城没有告诉过你,灵蛊在我的体内寄宿了二十多年,是会留下一小部分抗毒物质的吗?虽然我的意识曾经出现过短暂的混乱,但你想要靠着那点儿手段彻底控制我,可不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
最关键的,是在她假装自杀倒地以后,那个“影子”居然直接从里面走出来了。
她更加可以肯定这不是什么自己内心的邪念在作祟,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圈套。
醒来时她闻到的那一阵香味,很有可能就是让她产生幻觉,以及意识混乱的根源所在。
她把刀刃朝男人的脖子更加抵近了一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带我去顶层,还是把这个房间变成你的墓地,自己选一个吧!”
男人冷笑:“呵,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够威胁到我了吗?实话告诉你,得罪先生以及‘毒液’组织的下场,可比放干血死掉要痛苦得多了,所以你还是趁早动手吧!”
他说的倒也是事实,叶初初不想强人所难。
“好,这可是你说的,千万别后悔啊!”
要她真真切切地杀掉一个人,叶初初还下不了这样的狠手。
但却可以给他一记深刻的教训,让他至少半来个月都下不了床。
刚想挑断他的手筋脚筋,鼻息间突然传来一阵极其馥郁的香味,不等叶初初反应,她已经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彻底不省人事。
男人得了自由,松一口气,抬头见到站在叶初初身后的人,神经又下意识地紧绷起来:“先、先生……”
“混账东西,连这么一点小事都要先生亲自出马解决,还要你何用?”肖显城坐在轮椅上打量着叶初初,开口训人的是他的管家陆叔。
男人战战兢兢的:“对不起,先生,是属下办事不利,请先生责罚!”
肖显城抬了下手,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否则在迷倒叶初初的同时,他们就可以顺便结果掉那名属下的性命了。
“你不觉得,她长得跟那个巫王妃,还真的是很像吗?连这副狡猾的性格也一模一样。”这话问的自然是陆叔,当年他们灭族瓦隆寨时,眼前的手下还根本没有进“毒液”组织。
陆叔回想起当年,他们逼问慕怀星孩子的下落时,她曾信口胡诌说沉海里了。
为此他们还派了不少的手下下海去寻,结果被养在水里的虫蛊咬得尸骨无存,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随意扫了叶初初两眼,很快收回视线:“是很像,可笑聂夫人将那个冒牌货藏了这么多年,等到真的公主站在她面前,她却完全认不出来了。”
“先生,陆叔。”男人恭敬地朝他们颔首道,“这个叶初初可不简单,她身上有灵蛊留下的抗毒物质,我们的幻魂香对她似乎不起作用。”
幻魂香——
也就是叶初初刚刚醒过来时,闻到的那阵馥郁香味。
这是“毒液”组织最新的研究成果。
幻魂香顺着呼吸进入神经以后,可以混乱人的意识,并且造成眼前的幻觉。
所以叶初初隔着那面镜子,看到的其实只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但在她脑海当中形成的影像,就会变成是她自己的影子。
连同声音也一模一样。
“是吗?”
肖显城淡淡地问了声。
刚才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他已经通过监控探头看到了。
可除去掌心用来迷惑手下的血以外,在她的手臂内侧,也有一道又一道的刀痕。
那是她自己弄上去的。
用刀划破皮肤,会产生痛觉。
而痛觉——则是保持意识清醒的好办法。
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把人弄出去吧,也是时候,给凌夜爵送上一份大礼了。”
——
另一边,凌夜爵也在同样的镜子屋里,遇到了同样的状况跟困境。
上下左右以及前前后后,所有的镜子里面都有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在不断地对他进行洗脑。
“聂黛梦是‘毒液’组织的心腹,当年瓦隆寨的惨剧,可是由她亲手造成的啊!”
“你完了,叶初初是不会原谅你的,更不可能跟杀害自己父母仇人的儿子在一起,她连女儿的存在都从未对你提起过,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就算她同意,瓦隆寨的那些手下们也不会同意的,四年前,就是他们从你身边夺走了叶初初,让你们分开,甚至重逢的时候,你已经完全不记得她是谁了。”
“还有那个方墨行,听说瓦隆寨的人之所以能够找到叶初初,就是他提供的线索跟消息,他一直都很喜欢叶初初的,不是吗?故意地拆散你们,也是为了趁虚而入,好彻底取代你的位置,所以,他也要为你们的分离而负责任。”
“他们这些人,都有错,都该死!”
…………
形形色色的声音不断在凌夜爵的脑海当中重复回放,让他头疼欲裂,简直都快要爆炸了!
手肘撑住了镜面,才勉强站稳,他的声音黯哑得如同是被粗铁摩挲过一般:“我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
“杀了他们!杀了聂黛梦,方墨行,还有瓦隆寨的那些人,没有了他们的阻挠,叶初初才能彻彻底底地属于你,永远都无法离开你啊!”
“影子”循循善诱道。
“杀了他们,聂黛梦,方墨行,还有瓦隆寨的那些人……”
“对,杀了他们,叶初初才会没有其他的牵绊,只能留在你身边了!”
“影子”说完以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凌夜爵都没有再出声。
“啪嗒——”
静谧的空气当中突然响起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那是凌夜爵额前的汗。
紧接着又是他的冷笑:“呵,谁告诉你,我只是想要把叶初初当成笼子里的鸟一样,养在身边的?”
他缓缓地抬起头,汗珠密布的碎发下方,是冷鸷无比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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