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阮儿,”黄昏的时候,商黎坐在庭院的秋千上呼吸新鲜空气,唤着小阮。
小阮正在斟茶,听到小姐突然叫她,头一抬,回应道:“怎么了小姐。”
“早上给我涂的药膏是从哪儿买的?怎么涂上以后伤口没那么疼了呢。”商黎道。
“哧。”小阮笑了一声,“小姐,你是心里的邪气吧,哪有那么神奇啊。”
“是真的,后背凉飕飕的,清爽得很,伤痛减轻了很多。到底是哪里的药膏啊?”
“呃…就普通的药膏啊。”小阮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不太想说的样子。
商黎见她如此反常,盯着她的脸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快说,到底哪来的?莫非你弄的来路不明的东西?”
“没有啊,小姐明察啊,咱们商府怎么可能有来路不明的东西。”小阮慌忙摇手道。
看她那反常的样子,商黎越发觉得有鬼,表情不觉严肃了点:“那你说,哪来的。”
小阮低了低头,双手绞着衣摆,咬了咬唇道:“那是顾参领送来的。”
商黎眉毛一扬:“什么顾参领?”
商黎刚回来不久,自然不知道顾凌柯这个人。
小阮声音更轻:“就是都统身边的下属啊。他说是他家大人派他送来的药膏。”
早上顾凌柯来送药的时候,小阮正好在厅堂布置摆件。听到是单千程给的药膏,下巴简直都要惊掉了。又害怕是因为昨天的事来冲着小姐报仇的,所以不知该不该收。
可是顾凌柯的微笑,就像如沐春风,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会害人的。况且,那个时候老爷也在,也带着微笑,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可以拿。于是,她便大着胆子收了下来。
既然老爷都同意了,想必也没事。
“商小阮!!”商黎一听,“噌!”地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扑向小阮,“你这臭丫头,家里的规矩都忘了?单千程什么人,那个土匪的东西你居然随便敢收?就不怕他谋害我?”
小阮吓的连连后退:“小姐息怒,顾大人送药的时候说这药可以减轻伤口疼痛,是他家大人的心意,望小姐一定要收。所以……奴婢就收了。”
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商黎也没有步步紧逼,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见小姐火气好像没有那么大,小阮又壮着胆子小声道:“再说了,小姐,凭着都统大人的势力,想害你不是轻而易举麽,何必送上家门,这么光明正大呢。您不必这么抗拒吧。”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他干的坏事还少麽?商小阮,你要是再这么胳膊肘子往外拐,我就把你卖到都统府,让你好好享受享受当那个土匪的丫鬟去!”
“都统府哪有那么容易进啊。洚城有多少姑娘想挤破头想进呢。”小阮说起来还有点小期待的样子。
商黎斜眼看着她:“进去干嘛?疯了吧你们。”
小阮一脸花痴的样子,笑道:“当然是看都统大人那张英俊绝伦的脸啊。好多姑娘都说,要是能进都统府,即便是当个洗衣丫头,只要每天能看大人一眼,那也知足了。”
商黎听了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一副皮囊,竟让人痴迷到如此地步。
“你们脑子进水了吧。有那么夸张麽。干脆去做姨太太得了。”商黎一脸鄙夷。
“姨太太可伦不到我们。听说都统大人的女人堪比皇上的后宫。”
“嗯?”商黎微微讶异地看着小阮。
见小姐八卦心很足的样子,小阮接着道:“每次各地官员有事求都统大人的时候,都会送来各形各色的美女,大人都是照单全收。每年积攒下来,估计都能再开个花巷了。嘿嘿。”说完,倒是觉得很好玩的笑了起来。
听到小阮这话,商黎对单千程更加的鄙视了——
看来是个风流成性之辈!
如此好色之徒,居然还能得到万千少女的芳心??
若是府上姨太太都能赶上一个花巷了,那不怕......肾透支么?
花巷,顾名思义,“开”满鲜花的巷子。
那里面居住的是各种各样的美女……靠卖艺为身。有些家境更困难的,直接签了卖身契,老板让接客,她们也不敢不从。
“不知白小姐前世修了多少福分,今生才能嫁给都统大人。唯一的都统夫人啊,该是多幸福的事。”小阮还在那惆怅着。
商黎真想把她脑壳掰开,看看里面装了些啥玩意儿。为什么不追求愿得一人心,非要对一个风流好色的人这么着迷。
商黎重重敲了一下小阮的脑袋,笑道:“傻丫头,要是单千程拿枪指着你,你就觉得他长的并不好看了,哈哈。”
若是能有机会近距离看看他,即使拿着枪对着她,也知足了。小阮想。
看自己丫鬟毫无“悔改”之意,商黎默默骂了单千程一句。便起身回屋了。虽然伤口没有早上疼的那么厉害了,但是毕竟元气大伤,坐久了还是会觉得全身无力。还是早点休息吧。
“小姐,您睡着,阮儿给你熬药去了。”把商黎扶回房间,阮儿道。
“去吧。”商黎躺下,挥了挥手。
小阮给商黎合了合被子,便转身出去了。
......
夜色渐渐浓了起来,老百姓们大多都熄灯睡觉了,洚城的街道很快就陷入了寂静。
莫家院内,响起一片狗吠声。不像是在咬人,倒像是兴奋的狂欢着。
有两个家丁在狗圈里给狗喂肉,那些狗叼肉时险些把二人拽倒。
这些兴奋的狗让伏在墙头上的顾凌柯甚觉不妙。
“大人,这莫家怎么养了这么多狗啊?大半夜的还要喂。”身边的手下悄声说道。
顾凌柯端详了那些狗好一会,才道:“强子,你仔细看看那些狗,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刚才说话的士兵闻言,盯着那些狗看了一会,道:“大人,那些狗体型壮硕,牙齿锋利,那么大一块肉,三两下就咽肚子了。而且,看那些狗的样子,并不是普通的家养狗。”
顾凌柯点点头,环顾了下四周。
莫家的狗圈,位于莫家的最深处。
莫家的占地面积在洚城是最大的,走进莫家就感觉走到了一片森林里。因为里面种满了各种树木,那些树木高大茂密,像一个个卫士一样守卫这个府邸。
府内因为植被太多,道路蜿蜿蜒蜒,陌生人进来很容易迷路。
所以这狗圈,也是顾凌柯摸了半日才摸到。
那些狗个个个头彪悍,眼睛精光四射,表情狰狞。怎么看都不是农家养的看门狗啊。
“这些应该都是猛犬。”顾凌柯道。
强子睁大眼睛问顾凌柯:“这莫家公子素来文质彬彬,跟咱们这些土匪出身的大不相同,养这些个凶犬做甚?难不成看家护院?可这数量……啧啧,也太多了吧。”
顾凌柯数了数,大概有二十多个。
二十多个狗,对于一个巨大的府邸来说或许不算什么。
可这二十多个猛犬……是想要人命麽?
……人命?
顾凌柯突然想到了原莫家老爷一家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诡异情况。
“我回去禀告老大,强子,你跟阿林在这继续守着。”顾凌柯悄声安顿着。
转而,顾凌柯得身形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