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家居服的顾凌柯进到客厅，看到眼前这场景，哭笑不得——需要问什么直接问就好了啊，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凌柯哥哥。”听到顾凌柯的脚步声，安阳扭头便看到了穿着一身休闲服的顾凌柯。跟今天白天穿着军装比起来，休闲服更能让他看起来温和如画。

“给，安阳喝点酸奶。”顾凌柯把手里的酸奶递给安阳，揽着她坐下。

安阳接过酸奶，漂亮的小眼睛水汪汪地看了看顾凌柯，又看了看单千程，问道：“你们，带我回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吧？”

顾凌柯好笑地看了眼对面的老大，这个小丫头，看来真有话想说。

顾凌柯看着她，歪头：“那你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我…”安阳有些忐忑，她皱着小眉头，目光游走不定，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都统大人，万一……他们跟莫如风是一伙的呢？

“你要说的事，是不是跟莫如风有关？”单千程依旧是翘着二郎腿的姿势。

安阳默默点点头。

“你为什么会知道莫如风的事？小孩子可不能撒谎。”单千程打算一步一步引着她说出来。

“我没有撒谎，我看的很清楚。”

“那你倒是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不然你的商黎姐姐不会喜欢你的，她不喜欢说谎话的孩子。”单千程冷冷撇了眼安阳，道。

安阳咬咬嘴唇，小手紧紧攥着酸奶杯子，弱弱道：“我看见，莫如风……拿着一个头……喂狗，那腿……还滴着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什么头？”

“什么头？”

单千程跟顾凌柯异口同声。

“是一个小孩子的头。。”安阳的脸上有扭曲的恐惧，眼泪像水珠子一样在眼眶里打转转，“那个孩子，也就是张婶婶家的小女儿那么大。”

顾凌柯知道安阳回忆起那个场景很害怕，伸出胳膊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责备道：“你跑莫府干什么去。”

安阳抓紧顾凌柯的衣袖，带着哭腔：“我就是发现莫府的那几颗樱桃树上的樱桃格外的好吃，想偷偷去摘点。我是无意间看到莫如风的。凌柯哥哥，你说莫如风是不是个妖怪啊。他为什么要拿小孩的头啊。”

顾凌柯跟单千程对视了一眼，然后轻声道：“没有，莫如风应该不是故意的。”

“不，不，莫如风拿着头的时候他还在笑，虽然有点远，可是我看的很清楚。他还跟其他人念叨什么，我听不懂。凌柯哥哥，商黎姐姐知道莫如风是妖怪么？”

顾凌柯一愣

——是啊，商黎，到底知不知道莫如风是怎样的人？

“你商黎姐姐肯定不知道啊，她那么好的一个人，如果知道莫如风是妖怪，肯定会很生气的。”

“也对，商黎姐姐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跟莫如风在一起的。”

“安阳，你看到了这种不好的事，为什么还要让你的朋友去摘樱桃？”单千程严肃地问。

安阳有些内疚地低下了头：“我……这件事我不敢说，我只是吓唬过他们，他们总说没事，我也跟着去过很多次，没有再看到什么，所以就没阻止他们。”

单千程看着她有些发白的小脸，局促不安地看着自己

——真是不容易啊，这么小的年纪，看到那么可怕的画面，没人可说，自己憋到现在。

“直到小胖说幸运又去莫府摘樱桃……不见了……”她才又想起了那天傍晚自己趴在樱桃树上看到的场景，浑身直冒冷汗。

“你可以告诉商黎姐姐啊，为什么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呢。”顾凌柯安慰般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安阳摇头：“不行，商黎姐姐那么喜欢莫如风，才不会相信我的话。如果被莫如风知道了，莫如风一定会吃了我的。而且……如果商黎姐姐知道了莫如风是妖怪，她会不会很难过啊。”安阳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在为商黎难过。

“那就别告诉商黎。谁都不要说。我跟你凌柯哥哥去抓莫如风。”

安阳仿佛很惊讶，瞪大眼睛看着单千程：“大人是说，要抓莫如风？”

“怎么？”单千程看着面前这个小丫头看着自己绷大了眼睛，觉得有意思。

安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以为……大人跟莫如风是同伙呢。”

“扑哧～”顾凌柯忍俊不禁。

“傻丫头，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安阳无辜地道：“是他们总说，都统大人是地狱来的魔鬼，食人噬心。”

哈哈。

顾凌柯在心底早就笑得前仰后合——看来老大的魔鬼角色，真是深入人心啊！

——不过可不敢当众笑出来，不然会被老大秒的。

“好了，让你凌柯哥哥送你回去早点休息。”单千程也不做解释，淡淡说完，就起身上了楼。

顾凌柯拉着安阳将她送回家，还叮嘱她不要把那件事告诉任何人。回到府里就将今日白天在莫府打探的情况汇报给了单千程。

单千程立在桌子旁听完，知道顾凌柯今日看到的一排排房子是关键之处，于是趁着夜深人静，让顾凌柯带他去一趟。虽然不确定能不能找到幸运，但是应该会有收获的。

深夜里的莫府，像个魔窟。皎洁的月光照着树桠的影子，像一个个伸着爪子的鬼魅，阴森之至。

“大人！”黑暗中，顾凌柯低呼一声，指着前方小树林

——那是狗圈所处的地方，一团团绿幽幽的火苗舞动着，隐隐绰绰聚集着。有的还会地“尾随”着单千程跟顾凌柯的脚步。

“看来那块地方埋着不少的东西。”单千程低声道。

顾凌柯带着单千程在黑暗中躲避着院内看守的家丁，很快就摸到了白天他发现的那排房子前边。房子屋檐下有盏明黄色的灯，顾凌柯能看清，跟白天看到的一样，每隔两个门就会有一个守卫，每个人身上都有刀。

单千程看到守卫们身后的打刀，便知道这些人并非中原人了。

这时，他们看到，有两个白大褂的人从其中一间门出来，带着帽子跟口罩，各自手上都拿着玻璃瓶，瓶子里装的什么看不太清，隐隐约约是个肉团，因为液体太浑浊了。然后进了间屋子，大概是放瓶子去了。因为空着手出来的。随后用发音不太准的中原话交代了守卫们几句，就转身走了，走了不远才把口罩摘掉，嘴里还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似乎在埋怨什么。

单千程在暗处观察着，如果他跟顾凌柯埋伏过去，只有打晕那些守卫才能进到那些房间，这样的话，势必会惊动莫如风，所以，得想个稳妥的办法……

“凌柯，你去弄两件白大褂，然后顺便把我们上次去紫禁城缴获的那批最贵的东西带点过来。”片刻，单千程才道，说话时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

顾凌柯看了看刚才两个白大褂离开的方向，大概知道自家老大要做什么，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去办了。

在顾凌柯离开期间，守卫换过一班岗。

既然换过了岗，就更好办了。

单千程也不急，他静静地耐心等着顾凌柯。

也就约莫一刻钟，顾凌柯就穿着白大褂过来了，把手里的衣服塞给单千程，还给他亮了亮那个贵重的“宝贝”。

单千程看着顾凌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他们已经换了岗，我们一起从那边走过去，你把这个发给他们，然后说我们有东西忘拿了。”

“是。”顾凌柯又从口袋里掏出口罩递给单千程，自己戴了一个。

就在他们走到离房子还有五六米的位置时，他们闻到一股很难闻的味道，猛烈地冲击着他们的味觉神经，让人不由得作呕。

要不是军人的素养，顾凌柯真的会吐出来。

“嗯？井上君，清水君？这么晚了，你们怎过来了？”其中一个守卫看到接近的两个人，很熟络地问，中原话说的还不错。

井上君，清水君？？怎么知道他们就是这两个人的？？？

“咳咳，我们有东西要拿。”顾凌柯故意咳嗽，沙哑了声音，又装作先头那两个白大褂的口音，说完，从兜里掏出那盒宝贝，递给守卫们，“你们夜里辛苦，拿去吧。”

那些守卫看到顾凌柯递过来的东西，眼睛亮了，其中一个高兴地拿过东西迫不及待地就打开了。

“哇哦，井上君，您居然还有这好东西啊。这个我只见石井队长抽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抽一口。”一个守卫兴奋地道。

“是啊。平时只有石井队长才能抽。”

顾凌柯一笑：“这是我偷偷给你们拿的，今晚你们就好好享受一下吧。等以后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我再给你们拿。”

“好好好。井上君。”守卫们赶忙各自拿了根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