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从何说起?
谢倾暖真是冤枉,他要是不提起,她都快要忘记卖身契的事情了,祁城笙说的也是,他回了京城,山高皇帝远的,卖身契哪儿还有作用?
她不禁有些雀跃,脱离被人威胁的日子简直太好了。
祁城笙看着她蓦地生动起来的表情,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原来这丫头没想到那儿去啊!
“很高兴?”
他佯怒的剜了她一眼。
谢倾暖明着哪儿敢得罪这位爷,赶紧收敛了喜色,恭维道:“不不敢,殿下犹如暖阳皓月,离开靳州于我等而言简直是天大的憾事。”
马屁精!
祁城笙险些被她夸张的表情逗乐,好不容易忍住,一本正色的迎上她的视线,“为了不让你遗憾,能够继续享受本皇子的荫蔽,谢家一定会尽早举家搬至京城的。”
“……”她,她可以拒绝吗?
谢倾暖如遭雷劈,表情僵住,老实讲,重活之后,她从未想过踏足京城,那不是属于她的天地。
祁城笙甚是愉悦的挑了挑眉,逗发觉弄她真的是很有趣味。
自望月楼回来后,清苑发现自家小姐总有些神思不属,时常自言自语,问她她又双手支着下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哎,该死的卖身契!”
清苑擦干净白玉瓷瓶,小心的放回到黑檀木架子上,有些哭笑不得,“小姐,这已经是你今儿第二十三次叹气了。”
屋中点燃了熏香,是极为清淡的梨花香,谢倾暖闻着整个人都惬意的窝在软塌上,随手拿过清苑的绣架,上面绣的兰花针脚细密,配色雅致,栩栩如生。
“以后谁娶了我们清苑真是上辈子修的福气。”
清苑脸一红,快步走过来抢过绣架抱在怀里,红着脸嗔道:“小姐又欺负我,你都还没有出嫁呢,清苑哪里会嫁人?”
“怎么?难不成清苑想给你的新姑爷做妾室?”
谢倾暖笑着打趣,她本是闲聊话赶话说到这儿了,谁想清苑吓得脸色当场就变了,怀中的绣架“啪”的掉在地上,她当即跪在榻前,带着哭腔道:“小姐明察,奴婢从未想过与小姐共侍一夫。”
玩笑开大了!
谢倾暖俯身将她扶起,笑道:“你急什么?我开玩笑的。”
她还能不清楚清苑的品性吗?
清苑小心的看了半响才确认谢倾暖真的是在玩笑,抹着眼泪又哭又笑,“我娘说了,我们虽然是奴婢,可也要有骨气,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绝不与人做妾。”
“况且,小姐日后自然会为奴婢寻求一段好姻缘,难不成还会亏了奴婢?”
闻言,谢倾暖伸手在清苑的脸颊轻轻捏了一把,“那是自然,谁敢欺负我们清苑,就把他腿打折!”
清苑破涕为笑,谢倾暖俯身捡起那绣架,弹去上面的灰尘,递给她,玩味的笑笑,对着某处唤道:“帘棠,出来吧!”
话落,一个黑衣女子从屏风后走出,对着谢倾暖抱拳一礼,“小姐,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出来吧!”
谢倾暖又是一声,墙角里倏地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杏眼桃腮,身段窈窕,不似帘棠一身黑衣,而是穿着墨绿色的衣裙,几步走到谢倾暖的面前,屈膝一礼,语气甚是欢悦,“小姐总算是想起我了,属下墨涵,给小姐请安。”
墨涵性子跳脱活泼,一点都不像是个影子,清苑好奇的打量着她,而帘棠和墨涵因为一同保护谢倾暖的缘故,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存在。
“认识下吧。”
谢倾暖介绍了一番,知道人是祁城笙派来保护谢倾暖的,提防心少了些,却有了另一种担心,小姐和二皇子的关系,似乎越来越亲近了呢。
闲聊了一会,谢倾暖看向帘棠,这两日帘棠出府去替她办差,如今回来了显然是有了结果。
“小姐所料不错,赵老汉为了偿还儿子的赌债,果然忙不迭的娶了白云村的李寡妇,逼着王氏做了妾室,那李寡妇是个剽悍的,又有银钱傍身,全然不把赵老汉放在眼里,动辄举着菜刀满村子的追赶打骂,赵老汉生活有滋味的很呢。”
帘棠说着,冷漠的脸上的闪过了一抹笑意,他们家小姐果然是聪明,恶人自有恶人磨。
敢打小姐的主意,就该让他们付出些代价。
“李寡妇是谁?”
清苑听了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要飚出来了,笑完之后才想起问。
墨涵不知道前因后果,插不上话,也就笑眯眯的站在一旁听着她们聊天,心里忍不住想,她就知道王爷眼光是好的,也不枉费她挤掉那么多竞争者,抢来的在未来主母面前露脸的机会。
“李寡妇是白云村出了名泼妇,相貌丑陋不堪,肥胖如猪,守寡多年哪怕拿出丰厚彩礼,也没人敢登门求亲,最大的心愿就是把自己嫁出去。那日离开陈家村的时候,我拖衙役四处打探来的消息,命帘棠告诉了陈老汉。”
赌坊的人上门追债,陈子俊险些被剁手,在紧要关头陈老汉带着‘新娘子’和五十两银子的嫁妆过来,二话不说就扔给了赌坊的人,保住了陈子俊的胳膊。
帘棠学着李寡妇当时的声调和语气,“好你个陈老汉,老娘说你怎么眼巴巴的来求亲,原来是盯上我的嫁妆了,你去村子里问问,哪个男的不给彩礼还有脸挪用媳妇的嫁妆银子,你个窝囊废!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众人笑成一团,帘棠自幼接受影子的训练,性子早就被磨得无比冷硬,跟了谢倾暖一段时间后,彻底就跑偏了。
她不是一个严苛的主子,身边也没那么多规矩,办好自己的差事就足够了。
帘棠觉得过往的十几年炼狱般的训练都是值得的,她一生的幸运,都拿来遇到小姐了。
“陈子俊呢?”
清苑问了一句,她还记得当时那人色眯眯的看着小姐的眼神,真让人恨不得把她眼珠子给扣下来。
“陈子俊就更惨了,亲娘成了妾室,跑去和李寡妇撒泼被一茶壶砸在了脑子上,痴痴呆呆,偶尔清醒也只知道抱着老娘哭鼻子。”
谢倾暖莞尔一笑,灵夭,你听到了吗?他们都遭了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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