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倾暖从她的眼中看到的只有愤怒和恶意，甚是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

不过她依旧静静的看着，并没有出面，说白了，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就算真的闹出了什么，课还有楼芊芊在前面顶着。

“陶姨娘，适可而止，冬霜她怀了身子，吵嘴事小，动了胎气你可承担的起？”

楼芊芊起身，盯着陶媚儿，声音有些冷。

戏台上的人似乎没有察觉此处剑拔弩张的气氛，依旧字正腔圆的唱着跳着，谢倾暖往那边瞥了一眼，猜测着楼芊芊从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情，台上唱戏，台下的戏，这不也就唱起来了？

这次算计的人是谁呢？冬霜？还是陶姨娘？或者两者都有？

“二姐姐，你说冬霜的孩子，能保住吗？”

谢倾遥凑近她身边咬耳朵，其他人都在注意着冬霜和陶姨娘，自然没人留意她们。

“估计悬。”

谢倾暖微微摇头，冬霜乖乖的呆在楼芊芊的蒹葭苑里，谁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可一旦到了人多的地方，除非她时刻警惕着，否则的话，根本防不住暗处的手。

楼芊芊果然是个好手段的，听说这次赏戏还是冬霜提出来的，真要是出个什么事儿，她什么责任都不必负担，还能落下个大度体贴的好名声。

陶姨娘已经和楼芊芊吵起来了，谢倾遥又问：“二姐姐希望她的孩子保住吗？”

谢倾暖一愣，看向谢倾遥，便见她顶着一张笑脸，“姨娘说，二姐姐若是想，那孩子就能活，可惜冬霜看不透这一点。”

是花莲说的？

她倒是真的看得起她！

谢倾暖失笑，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冬霜的小腹上，那个孩子，是谢府里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其中并不包括她。

“稚子无辜，我不会去害她，但也不会帮她，能不能生下这个孩子，看她自己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陶姨娘大骂一声，“毒娼妇！我今儿倒是要看看，在这府里做什么是不是要看你一个贱奴的脸色了。”

她身边的婢女拉扯着冬霜的婢女，陶姨娘则是朝着冬霜扑了过去，那架势，似乎要将她给扒皮抽筋似的。

“快拉住她，小心冬霜的孩子。”

楼芊芊大喊一声，周遭看戏的丫鬟嬷嬷全都一窝蜂似的涌了上去，拉扯的拉扯，推搡的推搡，冬霜的身影很快被淹没在了人潮里。

“小心，人倒了。”

“别推啊，你们往后点，啊，谁抓我脸！”

“小贱人，给老娘去死……”

……

骂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场面直接乱作一团，本来是两个人的吵架，后来直接演变成一群人打架，扯头发撕衣服，闹得不亦乐乎。

“滚开！我姨娘呢？你们快住手，别打了！”

谢倾歌才回过神俩，尖叫一声，眼前阵阵发晕，拨开人群就往里面挤去，可她细胳膊细腿的哪儿里挤得过哪些五大三粗的婆子，不知被谁推了一把，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血，是血！”

里面有人惊呼一声，谢倾暖和花莲对视一眼，果然中招了！

“一群混账！让你们拉架，怎么就稀里糊涂打起来了，还不赶紧滚开！”楼芊芊‘面色焦急’，扯过几个人甩了两耳光，她们亢奋的情绪才冷却下来，赶忙扒拉开人群。

陶姨娘身上的衣裳被撕了一半儿，簪子和钗全都掉在了地上，头发乱糟糟的顶在脑袋上，至于冬霜，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尤其是小腹一下，鲜血已经将衣裳湿透。

“天呐！”

有人惊呼一声，“要出大事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朝着楼芊芊看去，楼芊芊拨开人群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惨白，颤抖着声音唤人，“快，快去请大夫，你们赶紧把冬霜带回蒹葭苑。”

她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这个陶媚儿的身上，“把陶姨娘看管起来，等老爷回来处置！”

好一招一石二鸟！

要不是时机不对，谢倾暖真想为楼芊芊喝彩了，借着今日看戏的机会，不仅除去了冬霜肚子里的孩子，还拖了陶姨娘下水！

倒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净！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可是一直在旁边劝架，维护，甚至处理乱局的。

“凭什么看管我姨娘，和她有什么关系！”谢倾歌连滚带爬的到陶姨娘的身前，拦住那些婆子粗暴的动作，陶姨娘在看到冬霜的惨状之后，理智回归，人已经有些吓傻了。

“凭什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非要为难一个怀孕的女人，拉扯，厮打，屡劝不闻，直到闯下如此祸端来，怎么，三妹妹还要为她狡辩吗？”

谢倾莲拿出长姐的架子训斥了一通，直接让人上前将母女二人一并拖了下去。

“姨娘，冬霜……”

到底是个女子，在场的都是些男丁，总不能让他们把人抱起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暴呵石破天惊。

“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大惊，回头看去，就见谢筹枫一脚踏进了园子，身后还跟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相貌俊美风雅，周身透着一股岁月积淀下的沉稳和儒雅的气质。

这下连楼芊芊都变了脸色，她如何都没想到，今日谢筹枫会带着外人过府，姨娘争风吃醋聚众斗殴，将人给打的小产这种丑事被外人撞了个正着，着实是……

尴尬！

戏台上面奎家班的表演早就停下了，下面围了一群人，皆是神色慌张，谢筹枫心中觉得奇怪，往他们走来，“不是说要听戏吗？怎么……”

他话音戛然而止，身形僵住，谢倾暖清晰的看到他面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抽搐了两下，眼眸里平静的波浪刹那变得汹涌肆虐！

“冬霜，冬霜你怎么样了！”

他声音急怒下有些破音，几步过去将昏死的冬霜打横抱起，踹开拦路的人就往外面冲去，隔着好远都能听到他的怒吼：“大夫，孙大夫……”

众人流水般跟了上去，留下那男子站在戏园子门口，谢倾暖周身发凉，“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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