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闭门谢客,袁柔依总算是身子有了些起色,谢倾暖讲笑话似的将近日府中发生的事情说给袁柔依听,母女二人笑成一团。
夏雪则是拉着清苑在外间研究流行的刺绣花样,屋内的香炉中燃着袅袅的青烟,让人浮躁的心逐渐变得静谧祥和。
“阿娘,我听说在没有出嫁前,外公是曾有意将你许给另一个人的?”
谢倾暖眼睛闪着光,凑近袁柔依,好奇的问道:“那个人是谁啊?”
前尘往事被自己女儿提起,袁柔依不免觉得羞于启齿,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除了父王,她最对不起的就是那人。
“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做什么?”
她没好气的伸出手指戳了戳谢倾暖的额头,奈何经不住谢倾暖软磨硬泡,还是说了。
“阿娘与你说过帝师沈家的事儿吧?沈氏一门,出了三朝帝师,四任宰辅,家世清贵,乃是天下文官清流之首,陛下为感念沈氏的功勋,破例封了国公,那个人,就是沈氏一族当今的家主,现任的沈国公。”
“我们与沈氏乃是世交,我与他自幼相识,两家的长辈有意促成这桩婚事,要不是遇到了你爹爹,或许……”
袁柔依眼中浮现淡淡的愧疚之色,“是我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和她猜的出入不大!
时至今日,谢倾暖才将所有的事情捋清楚,她被赶出府后,阿娘郁郁寡欢,夫妻关系将至冰点,楼芊芊为了铲除最后这个绊脚石,利用阿娘与沈国公之间的渊源,冬霜策应,一手安排了二人旧情复燃,通歼苟合的丑事!
事情一旦暴露,彼时爹爹于阿娘早已经没了耐心,此事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理所应当的将阿娘浸猪笼!并且以受害人的姿态出现在外公面前。
铁证如山,以外公的性子为了维护阿娘的声誉,定会对谢筹枫多加照拂,也就有了后来擢升吏部尚书,官拜丞相的结果!
而沈衍之,身份特殊,他的好爹爹自然不能做什么,但强迫其退出了朝堂,不得再参与政务,为自己铺路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根据所有线索能串联在一起,推测出个大概,具体是如何就无从得知了。
楼芊芊一手策划害死了阿娘,而她的好爹爹,利用阿娘的死为自己谋取利益!
当真是,好的很啊!
“暖暖,你怎么了?”袁柔依抬手拭去她眼角滚落的泪珠,见她魂不守舍的盯着责某处,有些焦急的唤道。
温暖的触感自脸颊传来,谢倾暖一把抓住袁柔依的手,忽然整个人都泄了气一样的扑进她怀中,眼泪汹涌的流下,竟然是这样!阿娘竟然是这样被她们一步步的逼上了绝路。
怪不得后来沈衍之遇到她,知晓她的身份之后,破例为她出头,为她挡剑,为她奔走!
怪不得沈衍之醉酒之后,拉着她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
怪不得他对谢筹枫不屑一顾,甚至连旁人提起这个名字,都厌恶的拂袖而去!
不是因为谢筹枫是陛**边新晋的红人,风头无双,而是因为,阿娘!
“阿娘,对不起!”
要不是她一意孤行招惹了祁城镜这头狼,要不是她愚蠢被楼芊芊母女摆布,阿娘不会死,袁家不会倒!
袁柔依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抱着她纤细的身子,轻拍着脊背安抚她,“傻姑娘,什么对不起,你是阿娘的心头肉,就算做错了什么,阿娘也不会怪你的。”
闻言,谢倾暖身子战粟,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攥住,疼的冷汗直冒。
阿娘越是这般,她心中越恨,楼芊芊,谢倾莲,这辈子,她们母女曾经遭受的一切耻辱和痛苦,她都要百倍千倍的讨还回来!
谢倾暖哭累了直接趴在袁柔依的怀中沉沉的睡去,晚上歇在了她的院子里。
冬霜第二日就醒了过来,出乎意料的不哭不闹,躺尸一样的圆睁着眼睛盯着屋顶,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谢倾暖见到她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
她被楼芊芊赶出了蒹葭苑,以休养身子为由,送去了东边一处偏远的小院子里,里面照顾她的,只有个豆芽菜高的小婢女。
“给二小姐请安。”
小婢女努力的端正姿势,做了个礼,谢倾暖看了眼她脚边放着盛满水的桶,“这是在做什么?”
“冬霜姐,姨娘,不对,她说她想要洗漱,厨房不给热水,奴婢正准备去烧水。”小姑娘老气横秋的语气逗笑了谢倾暖,她蹲**子,平视着她,“你能烧水?”
小姑娘摇摇头,很是为难的拧着眉头,“不会。”
看着小姑娘呆呆的模样,谢倾暖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用忙活了,去玩吧,我让这个姐姐去跟厨房说一声。”
到底是个小孩子,犹豫了一番,还是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清苑看着那小身板,嗤笑道:“楼芊芊做的也太难看了,再怎么说也是给谢家孕育子嗣的人,她把人赶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就算了,找个六岁的孩子来照顾,也不怕老爷问罪。”
“问罪?冬霜小产那日,他可有只字片语关心过冬霜的状况?”
她还是把谢筹枫看的太重情了!
清苑一想也是,索性撇撇嘴,“小姐一个人去真的没问题吗?”
“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能把我如何?”谢倾暖示意她赶紧离开,不用担心,清苑觉得也是,就转身出了院子。
谢倾暖踏进了屋内,地板的缝隙间杂草丛生,铺面而来一股霉味,里面昏暗无光,桌子椅子都是断腿残缺的,连个坐人的地儿都没有。
“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我的人居然是二小姐。”
冬霜躺在床上,身上穿着一件丫鬟的衣裳,一动不动,胸口微弱的起伏着。
她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更多的是麻木和冷漠。
谢倾暖走过去推开窗子,让阳光照射进来,冬霜不适应的闭上眼,冷漠的道:“二小姐是善心大发来拯救于水火之中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都不是!”
她看向冬霜,“我是来问,你想活,还是想死!”
冬霜闻言笑了,笑得花枝乱颤,整个床板都因为她的动作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忽然支撑起身子,剧烈的咳嗽着,良久,平静下来,“难不成二小姐觉得,我还有可被利用的价值?”
谢倾暖勾唇,“为什么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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