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肖念修是因为父母唯独只把他送去红湾而心生记恨,才在一夜之间杀光了全家。
可眼前的肖念修正面看都不像那么六亲不认的人,这其中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封凉忧没再多想,反正都与她无关,她默默走到一颗大树边,静静的看着。
肖念修面色虽然冷峻,但眼神终究骗不了人,那儿露着痛苦无助和恨,恨的当然就是他自己了。
当年,那个晚上,他双手颤抖,声泪俱下的举着枪,对准了自己的父母,那一刻有谁能够体会的到他内心的绝望和恐惧。
他的脑海里不断的涌现出这段永生难忘的过去,其他几个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的离开了这里。
唯独柳忆然滞留了片刻,眼里隐隐担忧的看了又看,才转身离开。
这件事的发生在当时给肖念修还有肖氏带来了巨大的损害和危险。
肖家祖上有一座水晶矿,此事一出,许多豪门甚至一些江湖组织都盯上了它。
四大家族世代交好,可在当时给予肖念修帮助的只有苏家,还有就是四族外的柳家,而苏辞卿和柳忆然当时的年纪并不大,帮不上什么忙,但却给足了他信任和陪伴,后来的战家和钟家在苏家的劝说下站在了肖家那边。
可肖念修并未接受他们的帮助,而是凭一己之力在短短不到两年,让肖家重回巅峰而且更甚。
他不仅守住了家产,沁皇庭和水晶矿,还将父亲已经解散了五十年的华洲最强盟会重组,现今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下最强组织“四象盟”。
这时,走进来了四位面容严峻极具威严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苏家家主,战家家主和钟家家主以及柳家家主了。
今天是抬眸兄弟的忌日,定然会来看望。
封凉忧站在树下抬眸瞻望,四大家族的家主聚首,还真是大场面。
肃穆的氛围严肃的人,不过一会儿,就又只剩下肖念修一人。
她看见他把伞收起,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跪在满是雨水的地面上,身体也在不断被雨水敲打。
他向墓碑连磕了三下头,继续跪着。
封凉忧迈着轻缓的步子来到他的身边,把伞稍稍偏向了他,为他挡住了雨水。
他缓缓抬眸,正好与她的视线碰撞在一块,眼神竟意外的相似。
他们都是失去过最重要的人的人,所以体会得到彼此的感受。
走出墓园后,天空出现了日光,竟下起了太阳雨,在回到沁皇庭后,他们更是看见了一道美丽的彩虹。
肖念修上楼洗澡换了身衣服,封凉忧煮了碗姜汤和一锅粥,算是预防他感冒吧。
餐桌上,肖念修看见这些还挺意外,“你会做饭?”
“一点。”她回,“快喝了吧,生病了我可照顾不了。”
肖念修拉开椅子坐下,端起姜汤,内心像是被什么冲击到了一样,“谢谢,一起吗?”
封凉忧瞄了眼墙上古老的大挂钟,回绝了他,“你慢慢喝吧,我到点了。”
封凉忧一走,偌大的城堡里就又只剩下他自己,寂静一片。
当初在监狱里,也许是单纯想把她拉进四象盟。
他还记得,她看了眼自己对苏辞卿说得那句“你没他长得招人稀罕”,让他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可现在习惯了一个人的他,在封凉忧的出现后,似乎习惯了身边有个人,而且是除了苏辞卿那些朋友之外唯一不排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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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咖啡厅
封凉忧骑着赛摩来到了这里,她推门而入,里面传来悠扬的钢琴声,她看了眼弹钢琴的人,然后往右边的角落那走去。
秋末看着玻璃窗外,感觉到有人来了,马上收回视线,“小忧。”
封凉忧回了声嗯坐了下来。
桌上摆着两杯白净的水,来咖啡厅不喝咖啡,也就他们俩干得出来了吧。
秋末言简意赅的把他调查到程门的事给封凉忧讲了一遍。
“十五年前,程权茂受伤后,内部很多成员基本失踪消失,现在的程门内部人员没人知道那天晚上他去了哪,为什么受的伤。”
封凉忧没什么表情变化,很显然在她意料之中,不然过去十五年,她都没有怀疑过封茗居爆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有空常会烽火营看看,这件事我自己解决。”
秋末点头,“多加小心。”
回到家后,封凉忧觉得还是有必要去找苏辞卿问问清楚。
若是人为,她不相信仅凭程权茂一己之力,能够灭了封茗居。
今晚的她没有失眠,但却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短很痛苦的梦。
她梦见一声巨大的爆炸后,漫天的火光;再就是一片废墟,废墟上,一个身形小巧瘦弱的小女孩,眼眶里泛着泪花却没有让它掉下来。
她稚嫩白净的小手在废墟的建筑里挖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喊着两个字“爸爸”。
“爸--”
她从噩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十五年前那一场爆炸,封茗居的毁灭,父亲的死亡,让她陷入了绝望,也是造成她真正噩梦的开始。
封家在帝都是世代都被人称之为天才的存在,而她的父亲封亓是封家的独子,更是天才中的天才,可惜刚成年父母就离世了,封家仅剩他一人。
他是一名军人,年纪轻轻便有了上校的军衔,更是被人称为“炸弹之父”。
再一次任务中,他的腿部受了重伤,不得不退伍,他的梦想就这样破碎了,就连他的妻子也离开了他,丢下了年仅一岁不到的封忧,也就是现在的她,封凉忧。
绝望过后的他,深深沉迷于了炸弹的研究。
封茗居既是他的住所,也是他的炸弹研究所。
退伍后的他,那颗热血的报效祖国的心一直存在,所以他研究出来的所有炸弹只为军队提供,外界组织给再多的钱,他也不接。
她还记得父亲生前研究出的最后一枚炸弹“Y10”,听他说如果研究成果,一枚足以炸毁一座城。
可惜,他实验了一次又一次,失败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