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楼梯一步步向上,走到头发现是一个空旷且不杂乱的天台。许天歌一脸惊喜,转头问,“天台?”
“怎么样,这里很安静吧。”
向下瞭望,还能看见路上的三三两两的学生和过路人,明明很近,中间却像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可这里静的只能听见哒哒踩踏楼梯的声音。
这里适合分享那些心底的故事和无人知晓的秘密。
“嗯,这么有意境的地方居然还没有被人发现。”环顾四周,许天歌满意的点着头。
“其实这栋楼不属于我们学校,这一片的宿舍楼都是附近一个公司的地产。学校只是租用。”
“怪不得呢,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这里啊?”
“其实我刚刚说的97乐队是我之前的乐队。那时候我们方便排练,就租了这里的房子。冬天在房间里写歌,夏天在屋顶排练,路过的人看到也偶尔会抬头驻足。风吹过来的弹在乐器上的声响,就当是观众的回应。站在这里,像是给这个城市的一场巡演。”
“为什么叫97啊?”
“因为我们5个人都是97年出生的,很巧吧。”
“恭喜你,以后你们的观众又会多一个人了。”
“97解散了。”
原本神采奕奕的脸上染了一丝悲伤,连声音都变得低沉。许天歌不知所措,想问的话说不出口,只剩扼人的静默。
“我和阿酒是发小,小时候我们约定将来要组一个乐队,我做鼓手,他做主唱。高中的时候认识了阿酒的同桌林柒,她的吉他弹得很好,我们一起在学校举办的很多活动上表演。大学在社团里认识了贝斯手和键盘手,乐队特别顺利的成立了。那时候我们特别风光,甚至还到外面演出。虽然有时候会受到质疑和批评,但从来没想过放弃。”
顿了几秒,展景航的语调变得更为深沉,“直到上学期,林柒出国进修,97乐队就解散了。”伤感的话说的那么轻,让人不知道如何安慰。
“为什么不再找一个吉他手呢?”
“林柒离开的时候都没有亲口告别,是我们到她家找她,她妈妈告诉我们的。这个消息来得让人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大家都为林柒的不辞而别伤心,其实更多的是生气。但阿酒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喝了很多酒,就站在这里,唱我们最初一起创作的歌,直到嗓子发不出声。到现在他还是唱不了歌。”
“那他肯定后悔死了吧。”
“他那么爱唱歌,怎么会不知道保护自己的嗓子。他不过是不想再唱了,他说过,只做林柒一个人的主唱。”
“那你呢,甘心就这么放弃吗?”
“他俩不在97的意义也就没了。”
“为什么不再招人重新组一个?”
“一个乐队最重要的是团魂,只有志同道合才能长久。我遇见过为了出风头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完全是为了消磨时间的,这样的乐队有什么意义?”
明明是一个问句,却不待许天歌回答,展景航继而转了话题,侧过脸看了一眼许天歌,很轻快的又问,“你呢,为什么放弃这次的表演机会?”
“原因你其实都知道了吧。”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试图盖住她低落的情绪。
语气坚定,听不出一点玩笑话的意思。展景航的话像是认可,也像是承诺。“你一定可以站上舞台。信不信,我说的话。”
许天歌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他,重重的点点头。
晚风兜兜转转趴在耳边温柔叮嘱,世间千般好。
趁夜色朦胧,许天歌偷偷别过头盯着展景航的侧脸,他一定是女娲在向人类展示她的获奖作品。浓黑的眉毛下双眼炯炯发亮,望着远处的眼眸里星辰似海,星河长明。
回过神来,她轻柔的呢喃了一句。“以后一起吧。”
展景航的思绪被拉回现实,微微上扬的嘴角宣示着自己认可她的话。
许天歌双手放在嘴边,不顾形象的大声喊着,“一起实现我们的梦想吧。”
在广袤的宇宙里,再大的声音都微不足道,但能让在场的人心里泛起涟漪。以后我们按照约定一起向前走吧。
听不到蝉鸣,看不见萤火虫,深蓝的天空里怀抱着数不完的碎星和一轮肥硕的月亮,晚风徐来,阵阵清凉将爬上少年脸颊的忧愁缓缓吹走,两个被光线拉长的影子默契的互相倚靠着,微微翘起的蝴蝶结和飘起的衣袂轻轻碰撞在一起,你说夜色多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