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本欲兴师问罪的陈公子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对方的容貌,即便见惯天下美人,也足以惊艳得令人失神。
他的语气稍微软了一点,“这位公子无故出手,是否该给个解释?”
许落微哼道:“说得好像他占理似的。”
男子长眉略挑,“有道理,是该给你个解释,免得下次再扰了本公子的雅兴。”他手中折扇隔空轻点,“这位兄台,你方才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陈公子已经做好对方骂他欺辱舞姬然后以四字真言“关你屁事”回敬的打算了,没曾想这小子来了这么一出。
“我生平最厌有人抢我风头,简而言之,我看你不爽。”
陈公子噎了一下,好半晌,憋出几个字:“你他娘的讲不讲道理啊?”
眼见陈公子的怒火直接转移,南双示意舞女悄悄退下。
男子对于他的话安然受之,笑意不减,“似我这般光风霁月之人,就算不讲道理,你们难道不应该受着吗?”他长身而起,向前迈了一步,陈公子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你,你想如何?”陈公子自知动起手来必定是他吃亏,连连后退。想搬出范阳陈氏来压对方,却为其气场所迫,再不敢放肆。
“被你扫了兴,我还能如何?”他看了陈公子一眼,神态倨傲,但配着那张脸,却是山花瞬绽般的养眼,生动不已。
“能和我说上话,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何故做副被恶霸逼良为娼的小妇人之态,放心,我眼光好着呢,看不上你。”
“……”
许落微咋舌,“几日不见,五哥哥居然愈发张扬了。”
这是张扬吗?分明是厚颜无耻。
宋初年又剥颗葡萄,在心里默默反驳。
“不过这么一来,姓陈的小子恐怕也记不起再去寻别人的麻烦了。”四处一看,果然没了红衣舞女的身影。
“一张口就招人恨,也是本事。”宋初年淡声点评。
门口忽传来敲门声。
“大人,刘府出事了!”赵璇额上一层薄汗,显然是急急赶来。
宋初年顾不得去看楼下的热闹,神色一凛,“发生什么了?”
“常官家,也被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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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顺在刘府有着单独的小院,这座木质房屋完好无损,偏生里头的人成了焦尸。
徐弘义带人将这处围起,拢袖而立。
在听到常顺的惨叫声之后,暗中跟着他的人就进了他的卧房,亲眼看见常顺无故起火,死状可怖。
他不可抑制地往一个方向想—这世上莫不是真有鬼?
恰巧夜里冷风一刮,他打了个寒噤,背上却是冷汗涔涔。
“徐大人。”宋初年沉着脸走来,也不废话,“常顺临死前在哪个地方?”
徐弘义指指前方一扇摇摆的门,“就在里面。”
隐约可见灯火跳动,在半透的纱窗映出一泓飘渺孤影。站在他们这个位置看去,一切仿佛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宋初年也不避讳,大步推门而入,向里走了几步,她忽然顿住,皱着眉不知在思索什么。
随后跟来的徐弘义见状,心脏一提,“宋大人?”
宋初年没有应声,她看了看脚边的尸体,没有探查,转而凑到一旁的桌案上,弯腰找寻着什么。
她摸索了一会儿,拿起一个杯子。
这是方才常顺喝水用过的,还能感觉到一丝余温。
掀开碗盖,宋初年将杯盏送到唇边,一线之隔,像要去饮里头残留的水。
徐弘义惊惧道:“宋大人?!”
“别吵。”她神色淡淡,把杯子放回了原位,随后,做出了一个更令他惊惧的动作。
宋初年半跪在地上,一手撑在尸体旁,慢慢俯下身去。鼻尖几乎要碰上常顺焦黑的脸!
徐弘义微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宋初年。他定了定神,仔细看去,才发现宋初年鼻翼微动,似在细细寻着什么味道。
难道常顺喝的水有古怪?
徐弘义心念电转,将人唤了进来,“你们找个老大夫,看看这杯水里面……”
“不用了,这杯水没问题。”
宋初年已经起身,只不过脸上带着微不可查的嘲讽,“对方既然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下手,就说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别说水里的东西,再过个几盏茶的时间,那味道都该消散了。
“先是刘侍郎,再是常管家,这可不是要杀人越货,是要灭口了。”宋初年看着徐弘义,清幽的眼中几丝意味晦暗不明。“徐少卿以为,下一个会是谁?”
徐弘义脑门上的汗唰地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