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山关,位于大柱国与北蒙王庭的边境,它是天下第一关,由大柱国花了数十年的时间动用数万人修筑而成的边关,因它死去的人数,据不完全统计,亦有十万人之多。
要知道,边境的人口本就不多,而为了修筑这道关卡,更是不知花费大柱国多少的心血,财力,人力,物力,时间,至今没人敢评判当年大柱国的那位所做,究竟是对是错。
娄山关的修筑可谓是伤了大柱国的根基,在这三十年的时间里,大柱国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而修筑完成的娄山关亦未让大柱国失望,娄山关平均高度高达十余米,关卡长达三千余里,将大柱与北蒙活生生的分割开来,自从修筑完成三十年来,北蒙王庭便从未再踏入过大柱国半步,不是没有入侵过娄山关,而是攻不破。
而此时,距离娄山关城沿数百米的远处,一个被黑袍笼罩的清秀女子与几名壮汉则是打量着这天下第一关。
黑袍下的女子穿着朴素,而几名壮汉身上的布甲虽然完整,但从磨损程度来看,却是也有不少年头了。
这是凡黎雨不知道多少次出现在娄山关面前,但每一次,她都有一种新的感悟。
凡黎雨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娄山关的时候,凡黎雨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那种无可奈何的绝望感让凡黎雨失眠了整整一个夜晚。
那是二十一年来,凡黎雨第一次失眠。
这如今,时隔两年,再见娄山关,凡黎雨终于不再感到那般无力,天下第一关,可破!
但她还需要等,等一个机会,娄山关驻扎着大柱国二十万大军,她要的不单单只是破关,她还要这大柱国二十万大军埋骨娄山。
北蒙太穷了,穷到哪怕破了娄山关,与如今的大柱国比,胜算仍然不足三成。
大柱国太富了,也太强了。
“军师,大离改话了,他们说要拿三万匹马大离才同意换一万件重甲。”
一旁壮汉说罢,便不再说话。三万匹,太贵了,哪怕是养马专业户的北蒙,也太贵了。
“换,但马必须都得下药,而且三个月内马不能出现任何异样。”凡黎雨冷然道。
“那重甲会不会也有问题?”
“不会,他们不敢。”
如今的北蒙,便是红了眼的孤狼,没人愿望在这时候招惹北蒙,哪怕是大离!
“咳咳咳……”
女子清秀的脸颊上出现一抹不正常的殷红,今年她二十三了,她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慧极必伤,活不长的。
这是青坪山天师府张之良对凡黎雨说过的话,张之良说过,若是凡黎雨愿意跟他修行,可多活十年。
凡黎雨拒绝了,她等不起,北蒙也等不起,今年的寒冬北蒙能不能熬出去都是一个问题,哪怕是渡过去了,也必定是元气大伤,而南下之事,也必将胎死腹中。
今年是决定整个北蒙王庭生死的一年,而他们现在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北蒙的下一代拥有一个更好的明天。
北蒙穷怕了,北蒙的地只适合养马,种不了粮食的,也没有大离王朝各种各样的矿石,只有沙石掺半的草原,除去草皮,下边便是沙石。
“军师。”壮汉看向凡黎雨的眼神中除了爱慕还带着心疼。
“回吧。”
……
北蒙等不起,剑城更等不起。
七月十日,晴。
这是苏铭突破的第二天。
剑城,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直冲云霄,刹那之间,剑意仿佛割开了天地。
这一刹那,天下间的剑者都似乎有了感应,剑者手中的剑无一不声声齐鸣,剑道可通先天。
又是先天,天下间的武者傻眼了,这是什么世道呀,十年无人突破的先天,接两连三的突破,着实是有些打击人了。
天下间的先天感受着气息的方向,剑城!
李暮还是选择了突破,知晓内情的人心知肚明,他突破不了的,因为十年前的一战,李暮留下了心里阴影。
然而现在却突破了,心魔破了?不可能,那一位可是早已突破先天十余年,便是突破后的李暮与那位相比,胜算亦是不会超过两成。
那位太强了,强到十年前仅凭一双手,便横扫了当年整个天下的年轻一辈,十余年过去了,没人知道现在的他到底强到了程度。
也没人想知道,大离的强已然没有道理,就两个字,离谱。
传闻剑城有一把剑,能让人突破先天,但一直以来,天下武者也没人信,一是先天之境太难了,难到没人敢相信有人凭借一把剑,便能突破先天。
二是李暮的强势,先天不出,李暮绝对是站在世间最顶峰的那群人之一。
但现在李暮的突破,让不少人有了小心思,没人能拒绝让自己一方增加一名先天的诱惑。
要知道,如今李柒被废了,剑城最有希望突破先天的江彦也毁了,十年养剑,功亏一篑,想成先天,难了。
只要李暮一死,剑城的路便难了。强一品的江彦很强,但也仅此而已。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剑城与苏铭的此仇,不可谓不大。
而昨日,苏铭的突破更是惊起了李暮的警觉,苏铭那强横到无比的气息更让剑城的主人明白,现在便是最后的机会。
苏铭强盛无比的气血表示着在未来二十年里,苏铭只会越来越强,而剑城的主人李暮却只会越来越弱,李暮很不想承认这个问题,但他还是明白,他老了。
与其在将来十年里活得窝囊,不如放手一搏,突破先天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一年,李暮能活的时间只有一年,但在这一年里,李暮的剑将达到顶峰。
直至最后一天!
不多时,待到李暮突破完成,江彦已是泪流满面,他是李暮从小收的义子,从小李暮对他便是悉心照料,养剑十年,如今却还要为他的事操心。
“爹,让您操心了,对不起。”
江彦哭着跪倒于李暮身前,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是未到伤心处。这是江彦第一次对李暮叫爹,以前,他都称呼李暮为义父。
这一刻,他是将李暮真正的当做了自己的父亲,不再是义父。
李暮今年四十多岁了,突破后的他反而年轻了很多,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这便是他身体强度达到顶峰的时候。
李暮笑了,轻抚着江彦的头顶,他一生无子,但对江彦却是视如己出,江彦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不可能不出手。
武道,剑道,殊道同归,一往无前,与天争,与人争,才谓武道,才谓剑道。
让李暮生气的,不只是因为江彦与李柒所受的伤,还有大柱国某些人的不做为,江彦拼了命传出的消息,却是没有惊起一丝波澜,大柱国安逸太久了,久到都忘了什么叫做居安思危。
剑城的剑也好久没见血了,大柱国,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