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村道上,一只女性丧尸正被一根绳子拉着晃晃荡荡的走着,喉咙中时不时发出阵阵低吼声。
绳子捆绑住了它那两只干枯腐烂的双手,而绳子的另一头,在一个青年手里。
青年全身抹着尸血和糜烂的碎肉,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把他误认为也是丧尸。
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放牛的日子,只不过小时候的大黄牛变成了这样一个面目可憎的活死人……
余道,土生土长的余家村人。
大学四年玩游戏过去了,啥都没学到。
毕业后临时抱佛脚学了点专业术语,好不容易在面试官那里蒙混过关,进入到一家全球五百强企业工作。
但工作了半年就发现适应不了,辞了职。
用半年时间挣到的钱买了一台配置不算太差的电脑,回到余家村,就开始了他的游戏主播生涯。
凭借着高超的技术,每个月包天代练,收入不算低,都开始盘算着买车了。
可就在这时候,一种未知的病毒突然爆发,肆虐全球。
感染这种病毒之后,人首先是高烧不退。
随着五脏六腑被烧坏,七窍便会开始流黑血,浑身散发出一股难言的恶臭味,最后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可死去并不是结束,而是噩梦的开始!
感染这种病毒死去的人很快变成吃人的怪物重新站了起来,它们极度渴望新鲜血肉,只要见到活人,便会发了疯似的发起攻击。
国家铁血反应,封城、封乡,到最后是封村。
一旦发现发烧人员,立刻进行强制隔离。
可依然失控了,这种未知的病毒传染性极强,可以通过空气传播,也可通过血液、唾液等各种体液进行传播。
最重要的还是那些变成了丧尸的人,它们狂躁和无休止的攻击活人,这是导致病毒失控的主要原因。
余道抬头望天,天空阴暗晦涩,无比的压抑。
从一开始的焦虑、恐惧,到慢慢平静下来,接受现实,他花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
他是受了父亲的鼓励和影响,父亲告诉他,不管有多艰难,一定要勇敢的活下去。
活着才有明天,活着才有希望。
“真的还有希望吗?”
叹了口气,把目光从天空收回。
前方,就要进入余家村了。
村口处,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遮阳棚,红色的遮阳棚上还写着‘四季沐歌’四个字。
棚很烂了,破洞到处都是,甚至有个地方直接烂开了一道大口子。
遮阳棚底下是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一张快要散架的木质椅子,余道相信,屁股只要往上一坐,椅子绝对会立刻解体。
一根锈迹斑斑的空心铁棍横放在两根插在马路两旁的衣叉上,中间还斜靠着一个贴着一张大红纸的牌子。
大红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毛笔字:病毒无情,非本村人员禁止入内!
这自然便是末世前余家村的卡点了。
像这样的卡点还有一个,因为出入余家村的路一共两条。
余道把眼前的空心铁棍拿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一边,确保发出的动静最小,随后便拉着女性丧尸进了村。
看到路上有好多只丧尸在无意识的游荡,余道在紧张的同时亦是感到一股浓浓的悲凉。
都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可现在他们都变成了一堆堆行走的腐尸,无意识的晃荡,他基本都叫得出名字:春狗爷爷、屎蛋的奶奶、超来大伯、联贵叔……
余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暂停呼吸,随即一步步朝前走去。
身上抹满丧尸血,这是他的伪装,为的是掩盖掉自己的活人气息。
只要不近距离的对着丧尸呼气,就不会引起丧尸的攻击,这是他试验过的。
余道感觉自己在地狱里行走,整颗心都提到了嗓门上,只要迈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结果。
好在一切相安无事,没有哪只丧尸攻击他,都把他当成了同类。
余道正准备松一口气,却发现屎蛋那变成丧尸的奶奶突然凑上前来。
一对完全只有眼白、空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一张死人脸皮肤皱巴巴的像抹布,在嗅了一会儿后,屎蛋的奶奶冲余道发出阵阵低吼。
嘴巴张合间,有乌黑恶臭的血从她嘴巴里流出来,嘴里没剩多少颗的牙齿又黑又黄,就跟大烟鬼的牙齿似的。
不发出低吼声还好,这一发出低吼声,看着便有些狰狞恐怖起来了!
余道心下一惊。
她这是发觉自己不对劲了?
没道理啊,其他人变的丧尸都没发觉,她怎么发觉的?
余道没有搭理她,牵紧手中的绳子,继续往前走。
可屎蛋的奶奶好像就跟他卯上了,紧跟在他身旁,不停的在他耳边发出低吼声,好似在问他要身份验证码似的。
“不要这样吧,我小时候是经常跟你去山上摘豆稔吃,可我们没这么熟,别靠这么近啊。”余道心底无奈的道。
他加快了脚步,希望距离拉远后,屎蛋的奶奶会放弃。
可他加快脚步,屎蛋的奶奶发出的嘶吼声更大了,似乎已经确定他不是同类,最后直接扑上来张开血盆大口就朝他肩膀上咬下。
余道眼中闪过一抹锐芒,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约三十公分长的十字螺丝刀,转身对着屎蛋奶奶的太阳穴位置扎了进去。
“噗~”
干净利落,精准迅疾!
螺丝刀拔出,带出一股恶臭味的黑血,屎蛋的奶奶应声倒地,彻底变成了一具尸体。
余道扭头望了眼其它丧尸,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依旧漫无目的的在马路上晃荡,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也对,丧尸的脑袋不灵光,能发现不对劲就怪了。
回过头来望了眼屎蛋的奶奶,脸上划过一抹不忍之色。
都是同一个村的人,纵然是变成丧尸,却还是一张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啊,心情说不沉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