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周楚儿听到了潺潺的水流声。
她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浣花公馆离浣花溪极近,从小耳濡目染下,她大致猜出这应该是在某条溪流或是小湖泊附近。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周楚儿徐徐睁开眼,第一眼看到是长满苔藓的岩壁,那水流声似乎还在岩壁之上。
她微微支起身子,环视四周,四面八方都围着白色帷幕,就连她身下铺着的床单都是雪白的。
“圣母娘娘你醒了。”帷幕外的人似乎听到她醒来的动静,有一阵女声传来。
周楚儿猛地转头,如临大敌:“谁在那里!”
帷幕拉开,外面候着两位约莫三十余岁的少妇,都身着白衣,朝她跪拜道:“圣母娘娘吉祥。”
周楚儿刚要说话,看到那两人的穿着,忽然心中一紧,马上低头检查起自己的衣服。
还好,衣服没乱……
这也让她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试探着问道:“这是哪里?”
“回圣母娘娘的话,这里是真空家乡。”
真空家乡?
她顿时明白了,是她那个师父搞的鬼。
他到底想干什么……
周楚儿自小生活在权贵之家,多少要比同龄的女孩子胆子大上一些,虽然心里还是很害怕,可并没有束手待毙,反而开始盘算起自己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我想四下转转。”
周楚儿若无其事地走出帷幕外,用余光观察那两位少妇的反应。
可那两人只敢把头低的死死的,匍匐在地上,对她敬若神明。
少女看在眼里,只觉得无比悲哀。
要是她没遇上沈易,可能也会变成这副样子吧……
话又说回来,她现在的处境比这两人好不了多少,只能等自己先脱困了再作其他考虑。
这里似乎是个天然形成的岩洞,通道错综复杂,周楚儿蹑手蹑脚地在洞穴中来回穿行,仅凭岩壁上方的水流声来确认方位。
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这个方法确实管用,走了没多久,她明显感觉到岩壁上的水流声越来越大,甚至空气中迎面扑来的水气都越来越重了。
看来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周楚儿脸上浮现一抹喜色,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可正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左前方的岩洞中传来轻微的呻吟声。
这让她瞬间警觉,但想要离开这里又不得不从前面走过。
周楚儿想来想去,终究还是决定冒险一次,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慢慢往前挪,尽量不发出一丝响动。
当她快要到达另一端时,不经意向岩洞中瞥了一眼,看到的景象让她大惊失色!
一个矮瘦的中年男人正压在一位白衣信众身上,一点点攫取对方的生机,眼见那信众原本还算丰满的身体迅速干瘪了下去,一身精血竟被中年男人全部榨干。
没过多久,原本还活生生的人立马变成了一具干尸,脸上却带着虔诚祥和的表情,分外诡异!
而像这样的干尸,那个岩洞中足足有七八具!
少女瞬间被这种人间炼狱般的景象吓破了胆,双腿发软根本走不动路,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仅存的理智控制着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
更让她恐惧的是,那矮瘦中年人忽然转头看向她所在的方向,邪笑道:“徒儿,你要去哪?”
跑!
周楚儿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全来不及辨别方向,只顾埋头往前冲,拼了命地想要离开这里。
跑!越快越好!
“徒儿,跑那么快干什么,不多看会么?”
她身后,那个恶魔的声音如影随形,让她根本不敢停下来。
……
文承望的修为已经到达熊级中期,就算现在有所滑落,掌握这个岩洞内的所有动向也绰绰有余。
当周楚儿踏出帷幕的那一刻,他就把握到了少女的动向。
可笑这小贱人还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
但他却不急着马上抓住对方,他很享受这种猫鼠游戏。
身下信众顺从不知抵抗的反应他已经腻味了,像周楚儿这种自以为是的小老鼠,才更有意思。
只有这样,文承望才能找回一点那种乾坤独断的感觉!
要不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他怎么会这么惨,足足采补了快十个信众才能勉强维持住境界。
要知道外头还有道玄部虎视眈眈,每一位信众都来之不易,他可以说是快掏空家底了。
不过这种日子马上就要过去了,等他把那小贱人体内的先天一炁炼化了,到时候修为还能更上一层楼!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对周楚儿下手,倒不是文承望大发慈悲,而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翔鸾之体可是难得一见的炉鼎,和外头那些垃圾完全不一样,就那么粗暴地直接采补,效果会大打折扣,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要的是周楚儿完全臣服于他的威势,整个人的心神都绝对沦陷,等到那个时候再好好享用!
在那之前,不妨让她先跑一会。
文承望明白,给对方一丝希望再亲手掐灭,这样才能让对方陷入彻底的绝望中!
……
青羊公园。
“亲爱的,听说前面就是湖心亭了,等会去那边你给我拍几张好看的”
一位妙龄少女正挽着身边男友的胳膊,朝她撒娇道。
“没问题,我的摄影技术,那没得说!”男孩拍着胸脯打包票,忽然看到前方景象,眉头微皱:“前面怎么这么多人?”
就在通向湖心亭的路口处,许多像他们一样的情侣都被一群中年大叔拦了下来。
“别挤别挤!前面走不通!”
有常来的行人已经认出了说这话的是在荷花池那边摆摊套圈的老板。
不光是套圈老板,打枪的,玩转盘的,刮彩票的,整个荷花池各式各样的小摊贩都被同一个人召集到一起,兢兢业业地守在路口,将所有的行人拦在外面。
面对游客们的指责,他们也是有苦说不出。
那个男人可说了,要是放进来任何一个游客,以后就天天跟着他们出摊,从早玩到晚。
这谁顶得住?!
家里有矿都顶不住!!
“好了好了!里面在施工!真不能进!”套圈老板满头大汗道:“以后来我这套圈打八折还不行么!”
湖心亭。
四下除了蝉鸣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沈易握住洞爷湖,闭目站在亭盖的飞檐之上,晚风吹动他的衣角,他却巍然不动。
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势在他身上慢慢聚集,周围的昆虫飞鸟突然若有所觉,竟亡命似地向远处逃窜。
也就在这一刻,沈易动了!
木刀带出道道残影,凌空虚斩,偌大的湖泊竟瞬间被一分为二!
这一刀,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