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安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拿出了一块洁白的手帕。手帕上面还绣有一朵红色的小花。

小花被绣得歪歪扭扭，毫无美感可言。不过赫安却小心翼翼地抚上了那朵小花。这块帕子是赫安临走前陆清欢送的。上面的花也是她亲自所绣。

陆清欢向来不善女红，也最讨厌针线。唯有琵琶是她的最爱。此时，赫安拿着那块手帕仔细地替地上的女子擦拭着脸上的灰尘，一下一下擦着，仿佛在擦拭着他的珍宝。他的眼神极尽温柔。现在的赫安不是保家卫国的军人，而是陆清欢的郎。

“清欢，你最爱美了。我替你擦干净。”

“清欢，你可知我对你的心意。我从不在意旁人对你的风言风语。我只知你是一个有情有义有血性的女子。”

“清欢，你说你没有家，这夜乐门就是你的家。也不愿意我替你赎身。那我们就不走，就待在夜乐门。好不好？”

“清欢，你怎么不理我，你和我说说话行不行？”

“清欢，你等等我………”

赫安轻柔地将陆清欢抱在怀里。他将自己的配枪慢慢抵在太阳穴处并且缓缓扣下了扳机。随着一声刺耳的枪声响起，一对爱人共赴了黄泉。

很快，楼下赫安带回的部下闻声上楼。可是映入眼帘的，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民国军人赫安因一介烟花女子而选择开枪自杀。这件事一度成为坊间津津乐道的传闻。

有的人对此嗤之以鼻，堂堂军人竟为了一个下贱的妓女而自我了断。这实在是可叹可笑，更令人不齿。

还有的人则对他们悲剧的爱情而扼腕叹息。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时期，这样的情，这样的义，又有几人能够达到………

赫教官猛地从床上睁开眼睛，“陆清欢………”

他喃喃自语，满脑子都是那个叫陆清欢的民国女子。一夜下来，赫教官浑身都是汗，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记忆的最后是那个也叫赫安的军人与陆清欢共同倒在血泊中的情景。赫教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

赫教官的气色一天不如一天，甚至大热天他偶尔都会觉得冷。而且他的脾气也变得………有些古怪。

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赫教官带领着学生们在大太阳底下一遍又一遍的训练着。所有人都是汗如雨下，再反观赫教官，面色平静，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整个人就仿佛一个机器人一般。

这时，贝婉仪首先不干了。想她一个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苦。

在又一次太阳底下站军姿之时，贝婉仪嚷嚷了起来。

“赫教官，您是不是该让我们休息休息了啊？您看看其他班，都不知道休息多少回了。我们真的受不了了。再训练下去，我就要中暑晕在这里了。”

此话一处，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虽然早有怨言，但也一直碍于教官的威严不敢大声。这下好了，大家都不说话，等着看好戏呢。

然而……赫教官却并没有生气。他反而是愣了愣，随后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让大家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