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补习班搞了一次同学聚会。
还是云墨家的酒店,还是那间包房,只是比起吃散伙饭的那次少了很多人,老马和二水哥都来了,大家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席间也有人提起云墨,都说那是个冷美人儿,好几个男同学都起哄和二水哥开玩笑,说校规太严,挡了他们的姻缘。
其中一个还有人提议暗恋过云墨的同学提一杯,郑洪涛看一眼苟烟波:“来,蛤蟆们,我陪你们一杯。”
其中一人“呸”了一声说:“我看你当初也没少看啊!”
“滚滚滚----”郑洪涛还嘴。
张朝插话:“他那是醉翁之意!”
在座的很多都知道他和汤米的事情,都跟着起哄,话题立刻就转到郑洪涛和汤米身去了,偏偏汤米今天也没来。
老马一直都很喜欢云墨,提起来就忍不住的骄傲,还说怎么就断了联系。云墨去G大的事情只有苟烟波、郑洪涛、汤米几个最亲近的人知道内情,连老马和二水哥都不是很清楚。
老马点了苟烟波的名,问云墨怎么样?
苟烟波实话是说:“上了大学就没有联系过了。”
老马叹了口气和苟烟波碰了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了句:“好是好,就是太冷了。”
张朝的目光向苟烟波看过来,苟烟波没有和他对视。
包房里太闷,苟烟波去外面抽了根烟,他烟瘾其实并不大,有时候看书太累了就会抽上一根。
回来的时候他转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那间母婴室还在。
那天散场的时候苟烟波喝得有点多。
他打开手机,云墨的朋友圈还停留在一个礼拜以前,照片里一只小蜗牛在一片绿油油的树叶上,没有配文。
他飞快的打了一行字,闭了闭眼,然后点了发送。
--------云墨,你好吗?
云墨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
--------谢谢关心,我很好。
他们上一次联系还是上大学前,云墨打电话说自己要去XG读大学,苟烟波觉得时间过的可真长啊。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说过爱,即使是最亲密是时候。
那时候只要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总想着以后会有很多时间很多机会,他们甚至都没有给彼此送过一样像样的礼物。
上一次见面还是亲密无间的爱人,一个转身就那样猝不及防的说了再见。
苟烟波握着手机站在清冷的夜色里有些自嘲的笑了。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下雪了吗?
苟烟波一下就想起了那年在云墨楼下的雪地里放烟花,他喉咙有些干涩:
---------下了,你想看吗?
那边显示着正在输入,过了好久云墨的消息才过来:
---------不了。
苟烟波点点头,像是了然,他紧了紧羽绒服的拉链,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云墨今年没有回苍云市,她去了Y国游学,去了那座风雅壮观的塔桥。
从黎明坐到天黑,从薄雾散开的晨曦,到灯火璀璨的长夜,孤独又浪漫。
这两年她去了很多地方,也交了几个朋友,开始都还好,时间长了就都有点受不了她的性格。
这次同行的是一个重庆女孩,女孩是一个纹身师,和云墨是在飞机上认识的。她英文不是很好,拿着一个电子翻译器独自走了20多个国家。
云墨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自己叫“七月”,云墨很喜欢这个名字,和女孩很配,像骄阳,热烈又芬芳。
她似乎并不介意云墨的冷淡,两个人坐在一起即使都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云墨很喜欢这种感觉,和她相相处起来,舒服自在,主要是不累人。
云墨不需要时刻关注着她的表情,分析出她的心理变化,从而作出相应反应,试图让氛围更加融洽。
上午的游学任务是参观名校,云墨对那所学校已经非常熟悉了,就给老师请了假,陪七月找纹身店。
收到苟烟波信息的时候,云墨和七月正在街上闲逛。
云墨回消息的时候七月凑过头来看她,好奇冲她眨眼睛,两人几天相处下来,云墨的电话很少,信息更是没有,云墨转头冲她笑了一下:“高中同学。”
七月喝了口饮料冲她点点头。
除夕那天苟烟波给云墨发了消息:
----------新年快乐!
云墨还是回的很快:
----------新年快乐!
苟烟波的交换申请开学后就批了下来,其实手续并不繁琐,苟烟波太着急,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苟烟波没给家里说,只告诉了小姨,小姨电话里有些责备,问她为什么不去新加坡,苟烟波给含糊过去了。
出发那天李星辰过来找他,在机场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自己遇到个女孩,打算追一追,还给他看了照片,女孩皮肤白净像个瓷娃娃。
苟烟波转身抱了抱他,叮嘱他照顾好爸妈。
这作为交换生去G大,他们法学院一共有三个同学,这里老师治学非常严谨,毕竟是国际上最负盛名的法学院之一,到达当天下午上就开始上课。
苟烟波在荣誉墙上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放学后又仔细的逛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关于云墨信息。
他微微有些失望,同宿舍有个本地的男生,苟烟波听不太懂粤语,那男生就用英语很肯定的告诉苟烟波,他不认识云墨,而且法学院大三根本没有这个人。
因为时间的确太赶,苟烟波也无暇他顾,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
有一天早上偶然路过社科学院,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很快就看到了荣誉墙最顶端那张熟悉度照片,下面很长一串详细介绍了她的学习成果。苟烟波看了半天,只记住了两个信息:她转修了心理学,以及拿着全额奖学金以交换生的身份去了Y国。
苟烟波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云墨。
六个小时后,苟烟波接到了云墨的电话“喂”了一声,两人都笑了。
这次是云墨先开口:“对不起,我刚起床,才看到信息。”
苟烟波:“我知道。”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隔着话筒是两人交错的呼吸。
上次这样通话还是2年前,两人心如死灰的互相告别。
时间真的很奇怪,能让亲密无间的恋人,变成默契自然的老友。
“近期会回来吗?”苟烟波问。
云墨认真想了一下回答:“恐怕不能。”
苟烟波点点头,又意识到云墨看不见,于是赶紧“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