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弱苦笑一声，过了半晌，静静道：“宫南风，你杀了我吧。”

宫南风闻言一愣，随即笑了开来，道：“不校我还没玩够呢，想慢慢玩。”

成弱眼中闪过彻骨的寒意，轻声却坚定道：“慢慢玩？哈哈，若你此时不杀了我，以后就不会好玩了。”

“哦？”宫南风十分感兴趣道：“你打算怎么做？”他竟然莫名有些兴奋。猎物想要反击呢？多么有趣。

成弱淡笑道：“你来帝道院是另有图谋，对吗？”

“没错。”宫南风不以为意地答道。傻子也知道他不可能是来学习的。

成弱继续道：“若我告诉院长你是大妖，来学院图谋不轨，你觉得他会容得下你吗？”

宫南风恼怒道：“我需要他容？东西，这就是你的反击？”他满脸不屑，甚至笑出声来。

成弱心下一片惊惧，当真连端木纯也不是宫南风的对手吗？不对！若是宫南风不惧任何人，又为何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可见他这个人或者他做的事必定是见不得光的。

她稳定下心绪道：“好啊，既然宫师兄不怕，我明日便去白雪楼报信。想来宫师兄定是不会阻拦我的，对吧？”

宫南风神情一变，怒笑道：“东西，敢威胁我？若我身份暴露，白狐灵也不会好过。他可是多次救你，你要恩将仇报吗？”

成弱顿了顿，道：“我会为白师兄求情，他不会有事的。”

“哈哈，求情？你以为这样白狐灵就会感激你？”宫南风笑声渐渐变大，接着高声道：“瞎子，下来吧。看了这么久的好戏还没过瘾吗？”

成弱浑身一震，随即便见空中飘下一抹白影。白狐灵落在地上，一双灰白色眼瞳沉默地看着成弱。

成弱惊声道：“白……白师兄……”

宫南风翻身坐起来，对白狐灵笑道：“怎么样？瞎子，戏都看完了，你输了，跟我合作吧。”

白狐灵点点头道：“成交。”顿了顿，又指了指成弱道：“她，你不准动，我要用，用完还你。”

宫南风脸色有些郁闷，片刻后，终于道：“行吧，不过总得有个期限吧？我们妖族的规矩，谁先种下印记就是谁的。”

白狐灵定了定，道：“十年。十年之后，还你。”

宫南风这才笑道：“行！合作愉快。”他凑过来在成弱脸上亲了下，转身便欲走。走了几步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喊道：“东西！你以为瞎子他为什么要三番五次救你，因为你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啊。傻子！你等着我，十年后我带你回家。”

满面笑容的宫南风脚步轻快地走了。留下一脸惊骇的成弱和面无表情的白狐灵。

白狐灵斩断绳索，成弱砰的一声落到地上。摔得半边身子都麻了。白狐灵坐到了她身边，却并不为她松绑。

成弱半是心虚半是害怕道：“白师兄……我……对不起……”她不是故意不顾白狐灵安危的，实在是被宫南风逼到了绝境。

白狐灵却仍旧静静坐着，不发一言。他在生气。是的，他真的很生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原本宫南风来找他合作，他是有些犹豫的。宫南风要做的事太疯狂，他不想趟这个浑水。但想到成弱，他又有些动摇，想答应宫南风。

于是，宫南风提出和他打赌。赌的是成弱会不会将他弃之不顾。若会，则宫南风胜，白狐灵需答应合作。若不会，则白狐灵胜，宫南风需解除成弱身上的妖族印记。

本来白狐灵以为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算输。可如今他觉得自己确乎是输了。因为他心情真的很不好，不，是极差。

成弱望着一动不动的白狐灵，吓得不轻，哀声道：“白师兄……”

白狐灵呆呆看着风景，好似并未听见。他想起了自己的娘亲，直到娘亲逝世，他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也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

因为他生来就是个瞎子，这让娘亲抱憾终生，临死时都还念叨着、自责着。他的娘亲只是一个修为一般的狐狸精，有一日遇见了魔界的一方大妖。两人便有了一段露水姻缘。很快，那大妖便回了魔界。

不久后，娘亲才发现怀了他。因为娘亲修为不高，不能完全化成人形，他生下来便双目为盲。从，森林里其他妖精便骂他瞎子、野种、杂种，直到他显现出了半妖的力量，他们才不敢再欺负他，只是都对他避之不及。

他活了千年，从未有过亲近的朋友，成弱是第一个，他不想失去。可是，他终究还是被放弃了吗？

白狐灵颇为自嘲地笑了笑，一直呆坐到暮色四合，星光漫。

一旁的成弱早已倦得昏睡过去。白狐灵叹了口气，将成弱身上的绳索解了开来。触手却是一片冰寒。他忙轻轻将成弱摇醒了。

“嗯……啊！白……白师兄！你没事吧？”成弱睁开眼睛，急忙问道。白狐灵静默不动的模样真的吓到了她。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白狐灵看了看她，静静道：“你不怕我吗？”

“啊？”成弱被绑了大半日，又冻得全身僵硬。此刻动一下就觉得全身哪哪都疼得厉害，只好保持不动。

白狐灵自嘲道：“宫南风了，我救你是图谋不轨。你不害怕吗？”

成弱闻言笑道：“不怕。我相信白师兄不会害我的。”

“不。”白狐灵认真道：“宫南风得没错。我对你却有所图。”

“哈？”成弱一脸迷惑，随即笑道：“白师兄，你不要开玩笑啦。”

白狐灵不答反问道：“成弱，你知道我是什么妖吗？”

“什么？”成弱好奇，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狐妖。”白狐灵完，又补了一句：“狐妖一族，最喜吸人精气。”

成弱呆了片刻，随即认真道：“我不是人！”

白狐灵唇角微掀，道：“嗯，神裔更好，大补！”

成弱整个人都傻了，一句“大补”在她脑海里来来回回地回荡。哪！

“怎么，知道怕了？”白狐灵淡笑道。心情似乎变好了一点。

成弱点点头，又猛地摇了摇头。怯声问道：“会死吗？”

“嗯？”白狐灵不解。

成弱无奈道：“被……被吸了精气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