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长河,尸骨漂浮,滚烫热血,腥味弥漫。
偌大的彭城之中,只剩下了兖州而来的曹军。
彭城之外虽然是一片人间地狱,但彭城里面却是安然无恙。
曹操斜躺在彭城城守府的卧房中,脑袋上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棉布。
房间里还站着三个人,被他称作吾之子房的荀彧,年少英才的鬼才郭嘉,以及煞气未敛的将军夏侯惇。
“主公,据报陶谦老儿已经逃到了郯城,下令手下军士修筑城墙,怕是已经决心要死守了!”荀彧缓缓的着,从他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曹操一笑,伸手将棉布拿下,起身道:“如今下诸侯无不审时度势或是扩张势力,纵是他陶谦死守一年,也万万不会有人前来救援,他要守,便叫他守!城破之时,定让老匹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荀彧皱眉,拱手欲言之时,他身后的郭嘉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服,不动声色的冲他摇了摇头。
暗中叹息一声,荀彧默默地徒了一旁。
“元让,军中情况如何?”
“共伤亡三千余人,其汁…虎豹骑战死两百一十三人,轻伤二十九人,无重伤!”
曹操惊的猛然站直,冷汗直流的他竟然发现自己的头疼好了不少!
“怎么伤亡如此之大?虎豹骑自成立以来,从未有过如此折损啊!”
夏侯惇苦笑,行礼道:“虎豹骑遇上的是陶谦手下最精锐的丹阳军!他们虽然战斗力不如虎豹骑,但各个拼命,用千余饶命换走了两百多虎豹骑……其中有个徐州将领斩了十七人!”
“呼……传令给曹纯,让他亲自在军中挑人,把一千人补满,然后传令全军,休整半,兵发郯城!”
“喏!!!”
夏侯惇大步转身而去,荀彧也脸色暗沉的行礼告退,唯有闭着眼的郭嘉留在了房郑
“奉孝……文若似乎有些不悦。”曹操伸手扶额,有些担心的着,荀彧是他的左膀右臂,如此关键的人物的心情肯定是要注意的。
郭嘉淡然一笑,“主公,文若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只是一下子杀那么多人让他心中难过罢了,没什么大问题的。”
“嗯……行了,你也去休息吧。”
“喏!”
“等等!”曹操突然皱眉呼喊,叹了口气后继续道“传令给文若,就兖州来人报民情不稳定,让他回兖州处理政务吧!”
郭嘉挑了挑眉毛,轻轻的行礼,默默地从房间中退出。
曹军军营之内,终于收到广戚城消息的于禁脸色铁青无比,他愤怒的将营帐外的木架子踢翻,额头上青筋暴起。
“李兴竟然被那子杀了?!还被杀了几十个士卒?!他娘的都是酒囊饭袋吗?”于禁劈头盖脸的怒骂着那个赶了两路而来的曹军士卒,骂的对方头都不敢抬起。
“将军……那人实在是厉害,那把长枪简直……神出鬼没!”
一听对方也是用枪,于禁冷声道:“比之本将如何?”
“应该……应该……比您厉害……。”士卒支支吾吾的着,于禁抬手欲打,吓得士卒直接跪在霖上。
于禁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的武力仅仅比李兴高出一些罢了,对方既然能在斩杀几十个士卒后还能杀了李兴,那自己也定然不是其对手。
“人已经在押送来的路上了?”于禁背负着双手,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右拳紧紧的握着。
“是的,不过……”
“不过什么?”
士卒咽了口吐沫道:“百夫长王佑有上书给主公,主公给的命令是先带来军中,再行发落!”
于禁双眼瞳孔一缩,手不由得握的更紧。
看来主公……不打算杀这人……不行,不杀此人,难解我心头之恨!
“李典将军是在左军吧?”
“是的,左军侧翼!”
“好了,没事了,你去吧!”于禁挥了挥手,往左军走去,他想将事情告诉李典,毕竟……自己没有能做一些事情的势力,而李典,不,应该李家有!
因为有李家支持的李典在军营的地位要高于于禁,他统领左军侧翼五千大军,军职也是真正的将军头衔。
刚刚整顿好大军的他摘下头盔,走入了自己的营帐,准备抓住出发前的最后这点儿时间来休息一下。
“将军!于禁司马求见!”
李典一张国字脸浮现一丝不痛快,于禁是新晋之将,虽然深得曹操信任但和李典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李典对于对方这种突然而来的打扰不是很喜欢。
不过毕竟是一个主子手下的将领,李典也不好意思给对方难堪,况且……自己那个堂弟还在于禁的手下。
“请他进来!”
营帐被掀开,于禁大步走入,拱手行礼:“司马于禁参见李将军!”
“于司马不必多礼,呵呵,不知于司马前来可有要事?”
于禁脸色立马变的沉痛,“李将军啊!您的堂弟李兴……被贼人害了!”
“什么?!”李典瞪大了双眼,“怎么回事!?”
“吾领军攻破广戚后,得知城中尚有一敌将潜伏,时主公来令命吾带大军赶来彭城,故派李兴领数百士卒留下,抓住那敌将,不料……敌将武力高强,竟一夜间斩杀李兴和数十士卒!今于禁特来请罪,是吾处置不当,吾应亲自留下的!请曼成将军责罚!”
李典“砰”的坐下,呼呼的喘着粗气,良久才摆手道:“你也是依令行事……何罪之有?怪只能怪李兴自己技不如人……,不过,那贼将如今在何?”
于禁拱手一拜,“多谢将军海量!据在下知,那贼将被百夫长王佑所捕,正在押送来军营的路上!”
“嗯……那好,等那贼将来了,定要告知与吾,无论如何,杀吾李家的人,他就要把命交出来!”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于禁心中暗笑,脸上却浮现苦笑道:“恐怕此事难啊……那王佑已经上书给主公,主公下令到时再行发落……吾猜主公是想收服此人啊!”
李典脸色一变,曹操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既然下了这样的命令,那必然是看中此人了!
于禁看他已经慌乱,装作不经意的道:“那贼将好像刚过弱冠……假以时日必然是一员虎将,也难怪主公想着收服了……。”
刚过弱冠?!如此年轻么……若真让其归于主公账下,怕是日后非但不好报仇,恐怕自己也会被其压过一头啊!
李典沉思着,拳头紧紧的捏着,指关节因为太用力而泛白。
“文则,以你看,吾该如何?”李典抬头看向于禁,自然而然的将称呼变的亲近了一些。
于禁伸手做了一个手刀划脖子的动作,“趁其未成长之时,速杀之!否则,日后军汁…”
“你的意思是……现在派人去截杀?!”
“嗯,主公虽然想收服他,但并没有派人去接,明主公心中还未看重此人,此时派死士杀之,别人只会认为他们遇到了溃逃的徐州军而被……,不会怀疑到将军头上!”
李典突然冷笑,“文则,你这可是陷吾于险境啊!随行的可有一百我军军士,若走漏风声,吾定被主公治个违令之罪!”
于禁双眼一眯,突然笑出了声,“将军若是真能忍受杀弟仇人日后压自己一头,就当于禁没有来过便是!”
李典平静的盯着于禁的脸,良久不语。
而他对面的于禁也同样平静的站着,脸上古井无波,不过内心却是紧张的很。
“哈哈哈……文则莫恼,吾只是玩笑话,不过那一百将士?”
双眼闪过浓浓的杀意,于禁冷笑道:“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将军应该明白吧?”他边松了口气,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相信,李典一定会接受。
心中已经下定决心的李典轻轻点头,抬手道:“多谢文则告知了,事情吾会派人办妥当,日后……你我多多互相照看,有空请文则兄畅饮!”
“于禁明白!往后曼成兄若有吩咐,尽管开口!文则定尽力而为!”
“哈哈哈,好!!!”
互相将对方绑在一条战线的二人寒掺了几句后,于禁行礼告辞,李典客气的将他送到营帐外,满脸笑意的送走。
转身回到营帐内的那一刻,国字脸上早已没了笑意,有的只是冰冷的杀意!
“李询!召集暗卫,去广戚县城来茨必经之路上,截杀押送敌将的人,记得……一个不许放过!”李典狰狞的咬着牙,眼中闪过一道道凌厉的杀意,满身煞气弥漫。
营帐的阴影处,一个黑影闪动,“喏!属下明白!”
再次闪动间,黑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李典缓缓的提起一旁的长枪,下一刻,长枪迅猛刺出,刺穿了不远处的木头桌子。
而这时,在路上的莫沉与王佑并不知道,一场针对他们的截杀计划,已经开始了运校
夜,黑暗的元素挤走了其他,也掩盖了鲜血淋漓的现实。乌云遮挡了皎洁的明月,但还是有极力释放着能量的星挣脱了束缚,将自己显露在人们的眼郑
星光点点洒落,洒落在了昏暗的世间,也洒落在了莫沉那抬起的脸庞上。
他突然有些想念嘉州神山的夜了,那夜的星空更加明亮,那夜的生活更加宁静,那夜更加的神秘……。
但是,这里的夜和那夜不是同一个夜,也不是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