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猗窝座重伤事件的一个月后.......
和风的楼房四处横插、倒立、旋转。
地板的榻榻米悬于半空,楼梯斜立着,不知通往何处。
推拉的纸制门扉被深怀恶意地被安置于地面。
完全不符合现代建筑学和牛顿力学的状况在此地随处可见。
全然不像是现实会存在着的景象。
简直就是一副抽象大师艺作...........又或者是某个酗酒醉鬼的天马行空。
这里是异度的空间——无限城。
这宽阔且荒谬的空间里,一位留着可以遮盖住眼睛的黑色长发的诡异女性正端庄地正坐。
铮!
怀中的琵琶细弦随着手的动作剧烈颤跳,振动的声音既清脆又响亮。
弦停,声止。
原本荒无一人的地板一位人影赫然闪现。
“哟~这位不是,我们今天的主角,猗窝座大人吗!”
贴近墙壁,本来以为是普通艺术品的陶壶居然就像是三流恐怖片一样,黑漆漆的洞口传出阴阳怪气的话语声。
唰!
浑身通白,澄黄色的滑腻眼球,发绿的嘴唇,头顶还长有鱼鳍。
嘴巴的位置与双眼互调,眼睛则生长在了额头和嘴巴的地方。
后脑勺处还伸展出了几只小手臂,像头发一样自然垂落。
躯干无手无脚,白得像蛞蝓,那从陶壶里面扭曲而出的姿态也是十足的软体动物模样。
此乃.........弦之伍——玉壶!
“哎呀呀,之前听闻您受伤之后,我还担忧了好一阵子呢,现在看到您如此龙精虎猛,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我还在想您会不会突然就这样死掉了呢.......咳咳咳咳咳!担心得我可是胸闷难当,茶饭不思呀~嘻嘻嘻!”
那眼眶处伸出的两条舌头在说话期间一直地滑出、吐动,十分恶心。
那最后的嬉笑声,也在说明他并非是真正地关心猗窝座,只是单纯的讥笑罢了。
“可怕啊,太可怕了..........才一段时间没见,才短短的一百一十一年没见,我们弦之中就差点有人死掉.........
一百一十一?........奇数!!!除不尽的数字........不吉利啊.......可怕啊,太可怕了........”
一位般若恶鬼般的年老身影胆怯地躲在楼梯,用楼梯边的扶手掩盖住自己一半的瘦小身躯。
弦之肆——半天狗,正低垂着的眼角挂着污浊的泪水,正低头埋怨着。
“琵琶女,无惨大人尚未莅临此地吗?”
猗窝座随眼扫过四周,昂首朝着正坐于方无限城的主人——鸣女,开口问道。
并不在意两人的话语,亦不理会玉壶的讥讽。
毕竟都是相处了一百多年的“同事”了,早就习惯彼此的恶性..........但有一个人........仅有一个人,他无法忍受。
然不巧的是,今天的会议,那个人也必定会来参加。
“哎哟哟哟!稍安勿躁嘛,猗窝座阁下!”柔和且轻浮的熟悉话语声在极近处传入猗窝座的耳中。
“你该不会忘记在时刻担心你身体健康的诸位吧?”
白橡一般干净的发色,七彩的眼眸,眉角阴柔如女性,苍白的皮肤,高挑匀称的身形。
俨然一个绝世美男的模样。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最头顶的部分如同被肮脏的鲜血沾染了,显得有些惊悚。
“我啊,可是时时刻刻心系着大家的安危哦!~”薄唇弯起的弧度带着分辨不出真假的诚恳。
纤长的手臂熟络地搭在猗窝座的肩膀,脸也挤得极近。
那双分别刻着“弦”与“贰”的绚丽瞳孔几乎是零距离地和猗窝座对视着。
“毕竟大家都是重要的伙伴嘛~,我可不希望看到任何人遭遇不测~哦。”
“把手拿开。”
“嗯?猗唔........”
没有耐心等待童磨的答复,猗窝座手臂往侧边猛甩,直接把身为弦之贰的头打爆了一半。
让对方刚到嘴边的废话连带着下巴一起消失得一干二净。
“咿咿咿咿.......”见此,胆小的半天狗连忙将头缩了扶手后面,深怕殃及池鱼。
“嗯————很不错的一拳!看来不仅没死成,还变得更强了对吧,猗窝座阁下?”
弦的再生速度极快,不到半秒的时间,童磨的头部便恢复如初,好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样。
兴致勃勃地赞扬道,惹得猗窝座额头青筋暴起,还想再多出几拳,却被忽然的话语声喊停。
“无惨大人驾到了。”沉稳且极具力道的声音从远处的帘子后方传出。
垂下的帘子挡住了一部分视线,但依稀可以看出对方腰间挂着刀剑,弯膝正坐。
不需要看正脸,不需要感受气息,能出现在无限城之内,且佩戴着刀具的鬼......只有一个——弦之壹·黑死牟。
黑死牟的音量不大,音调也不高,却是穿透力十足,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地听到。
铮!
又是一道琵琶声落下,众人的头顶,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赫然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