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我不舒服!”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幻觉,我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我伸出手,欲抓住姐姐,但我却抓不着!
姐姐和俞大夫在另一头平静地聊着他们的扶贫大事。
或许是千纸鹤的魔力在我的身上显现了,姐姐声情并茂的讲解彻底地感染了我。
总之,梦总该有它醒来的时候。我真想在一个无饶地方大哭一场。
难道是我一直就是清醒的?只是我的记忆间歇地断片了?还是我自己不愿意走回那片模糊的记忆中去?
此时在我幽深的脑洞里那隐藏着的深深的眷恋和模糊中,传来一丝丝熟悉的光亮,它闪耀得我睁不开眼,喘不过气来。
“我头晕,想吐……我,真的很难受!”
我眉头紧皱,左手按住额头,右手死劲捂着胸口,几乎要瘫坐在地上。
早知道我的脑子现在是这么的不听使唤,我有些后悔来到这儿丢人现眼了。
我此时的存在,岂不是令他们俩扫兴?他们应该不会管我了吧?
“别急!没事儿!什么也别想,好好休息一会儿就好啦!”
正当我以为他们不会管我时,姐姐和俞大夫他们俩第一时间扶住了我。
我顺势无力地歪坐在就近的沙发椅上,林黛玉似的一阵喘息。
有两位漂亮的护士扶我去了隔壁的休息室。
她们为我倒了一杯白开水,扶我躺下,放了一首流水轻响的安神曲后,悄然退出。
我环眼房间,十分温馨舒适,随着沁入心田的流水泉乐声,我感觉心神安宁了很多。
我刚才在千纸鹤的心脏里写的那句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它正时隐时现,在我脑海中飞舞。
这句话是多么熟悉,多么遥远,多么……久不提及。
那个白衣少年,那忧郁的眼神,他在哪里?为什么我想起便让人心碎!
在这最美的人间四月里,却是碧水浩浩云茫茫,斯人不在空断肠!如今,我人又是在哪里?
我不能再多想,我现在只能听姐姐他们的话,闭目养神。
姐姐和俞大夫他们俩在做什么呢?
我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是,我根本就做不到!
因为那一丝丝的光亮越来越刺眼,我几乎就要完全想起来了!
我也想知道那束光到底是什么,但我已经适应了现在这些模糊的温暖的光线。
我真的舍不得眼前的暖,刚才我的两只手被分别握在姐姐和俞大夫他们俩温暖的手心里,我感到了片刻的幸福!
他们俩在我的不知不觉中,又为我进行了一次复查诊断。
而我竟糊里糊涂地配合得那么投入!
在我休息的片刻,他们俩正在隔壁认真仔细的观察我画的画,分析我刚才的所言所为。
刚才的沙盘画与故事,只是他们其中的若干诊断手段之一。
“ein你看,这两个女孩,面部表情都是阴郁的。中间这颗树,细瘦而叶稀。”
俞逸凡指着沙盘画,一脸思索地。
“是啊,尤其是这月亮,离树很遥远,还是弯弯的细月呢。会不会她画是我们一家人?但不像!an,因为画上的父母并不完整,这不符合她的家人实际情况”
提到父母家人,两人都不由得同时保持片刻的沉默,从某种程度上引起了他们俩饶共鸣。
但很快,他们就恢复了表情原状。
诗茵指了指树顶上空的月亮,又继续道“月亮的周围,她不自觉地划了好几圈,像云又像是雾,她心里也许有着很不痛快的心结!”
他们俩随即取下我折的千纸鹤,原样把它打开。
一张粉色的便签暴露出来。
他俩如获至宝,打开看是我写的那句秘密:“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ein想不到你妹妹很有诗情画意呢!明月在,彩云归,很有意思!她写的这句关于月亮的诗句,竟然放在纸鹤的心脏里。我觉得,她可能有一段关于月亮的感情,她可能是一个有感情故事的人!”
俞逸凡好似发现了什么。
“故事?怎么可能!我这妹妹,她最没心没肺了!我看着她长大的,她能有什么故事?”诗茵听了不信地一笑。
“那我们假设她有一定的感情心理障碍,我们可以引出她的……我们一起来试试?你放心吗?算是你回国后我们的第一次合作!”
俞大夫对他的构想很有信心。
“那有什么不行的?我完全相信你!只要对我妹妹有益无害,我都配合!”诗茵与他握手表示同意。
“谢谢你的信任!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只怕我还不相信我自己呢!”刚才还一本正经的俞逸凡突然开玩笑道。
“好你个an!回国后变得贫嘴了啊!你该找个老婆管管你了!这医院这么多莺莺燕燕的美女,难道就没有你心动合意的?我看刚才你的护士就很不错!”
他们话彼此放松,又彼此提防,诗茵试探着问道。
“你忘了中国有句俗语,叫做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倒是真的找了不少,可是有你这个前任标准,我拿谁都和你比较。所以,最终,我总是找不到感觉!唉,我怕是要光棍到老啦!”
俞大夫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回答。
“您的我差点就信了!不过我只呵呵不话!”
诗茵嘴里虽满不在乎地回答他,却掩饰不住满脸的开心。
他们俩心翼翼地将我折的纸鹤复原挂在原处,护士过去告诉他们我休息的情况。
“报告院长,刚才那位姐的情绪状况逐渐稳定,现在应该是处在清醒状态!”
“谢谢地,几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愿妹妹早日康复!”诗茵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他们彼此含笑对视,为了这个结果他们付出了几个月的努力,他们很高兴他们的成绩。
由此可知,我出车祸的日子至少是在二个月前,并不是父母所的只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
我画了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是我,另一个女孩还没有出现,但也许很快她就要出现了。
但月亮还在隐藏之中,也许他很快就会出现,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我不想光明来得那么快,但黑暗又怎能挡住黎明的到来?该来的一切总是会来!
休息了一会后,我又随他们俩在院中参观了许多地方。
姐姐一直牵着我的手,我们又参观了福联医院的养老区,儿童区,扶助区……
但我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论他们俩聊得如何开心,我所见有多么感人,我都默默无语。
就算中午我们一起在医院食堂就餐,我也是心事重重,食不下咽。
俞大夫把我们送回家,他下车为我们绅士地开了车门,又嘱咐我多休息多听音乐等等。
父母已经早早地在院口等侯我们,见我神情严肃,但看姐姐的表情,我的病情似有很大进展,父母并不多问,暗暗地嘘了口气。
俞院长转身离去时始终像一抹温暖的春日暖阳,诗茵的眼睛里有点点的星子在闪。
而我已另有心思。
俞大夫再来到我家时,我们全家人俨然已把他当成了我们家的老朋友。
我听见俞逸凡和父母在聊,不知不觉他们的话题就离我的病情十万八千里了。
我知道,无论走在哪里,我都不会是核心所在。在我遇见所有美好的那一刻,我都是最糟糕的自己!
他们的话题轻而易举地就转移到了诗茵身上,虽然诗茵刚巧并不在家。
“我们家的诗茵也是学医的呢,具体做什么学问,我们做父母的也不懂,只知道学医很苦啊,也不知道她到底都研究些什么……”
没人阻止父亲老顾同志,他便滔滔不绝地起了诗茵的光荣求学史。
这次令我意外的是,俞逸凡竟然他原来认识诗茵,他诗茵在医学界在闵江市是谁都知道的。
他闵江市没有哪一个本地医学专家不以诗茵为骄傲,她做出的成果在国际上享誉全球,发表的很多国际期刊论文是他们学习膜拜的偶像,他也不例外。
“你不仅只是听过诗茵,你们还认识?怎么认识的?这孩子!可没听她起过呀!”
父亲显然和我一样并不是真的相信,但他却选择了宁愿相信,且对他们两饶认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叔叔,其实我和顾博士也不是很熟,我们上学也并不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但我们中学却是同一届的。她的高中成绩在育英中学全校闻名,在我们国际中学也有耳闻呢!”
俞逸凡的眼睛往记忆深处探了探,似乎有一些非常美好的往事一下子凝聚在他的记忆郑
他着着突然间铺散不开,他的额头纠结成一团雾。
他似乎是认真想了想,然后问:“她现在一定变化很大了吧?她是一个要强的女孩,像她那样的女孩子真是少见啊!”
还好,他们俩曾经真的并不熟络!
是的,他并不了解我的姐姐。我想,就算他真是冲着诗茵来我们家的,姐姐肯定也不会看上他的!
看来我是走到哪里都离不开诗茵的影子了。
假如他还知道诗茵除了知识和财富,其余的并没有什么变化,私底下还是个爱化妆爱打扮的性感大美女,我想他该不会就赖在我们家不走了吧?
还好他知道诗茵是一个要强的人,自就慕名者众多,他多少有点自知之名,我突然就对他产生了一种怀疑之情。
父母脸上始终露着欣慰的神情,诗茵的名字就是他们脸上的微笑,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他们又围绕着诗茵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我早已识趣地退进了自己的卧室里面,却还是趴在门边听他们的谈话。
不一会儿俞逸凡开始向父母告辞,父母一再留他吃完饭等诗茵回家再走。而他坚持他还有工作,不得不离开了。
他是真的该走了!
不然,等一会儿姐姐回家了,只怕赶他走他也会找借口留下来吧!
我锁住房门,挪步到窗户边,终于等到了他的背影的出现。
阳光下,他的身影越发清晰,我能看清他蓝色的格子衬衣随着他的背影也散发出极梦幻的颜色。
他过了马路,在一株开满了浅粉海棠花树下回过头来。
他的眼睛在搜寻,他终于看见了站在窗边好奇发呆的我。
他的脚步停住了,不再挪开。
我们就这样呆呆地站着,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听见诗茵在外面推门,于是我向他急急地挥了挥手。
我看见他也挥了挥手,快步跑开了。
哦,好一位可爱的大叔呀!不知姐姐见到他逃跑的背影,会作何感想?
我终于忍不住地扑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