枵昴手一挥揭了她脸上的假面,这位斛盈姑娘便立刻遮掩不住现出原形来。
原本只有五岁的孩子,竟是瞬间变成了已然成年的女子。
枵昴并不惊讶,方才在宴会上便看出她脖颈出有戴假面的痕迹,再忆起她之前的种种表现,哪儿像是个孩子该有的。
不过,看这面具的材质不像是仿的,倒像是真的人皮。
这枵昴就有些想不通了,斛盈怎么也是王宫里的姑娘,还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扒了皮去?
心里再怎么疑惑,脸上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吧。”
“怎么回事儿?”
斛盈还犹豫着,或者在心里编着辞。
枵昴好心提醒她,“别让朕再动手了。”
“要不然,朕把你脸上这张皮也扒下来。”
斛盈看着那把在自己面前比划着的刀,刀刃儿好像已经贴到了皮肤,“陛……陛下。”
“您别冲动,别冲动。”
“我没有要害游静的意思,我只是听命行事,陛下。”
枵昴本也没想在她这么个棋子上下多大工夫,不过她废话这么多还是要威胁一下的,“给你三分钟,来龙去脉清楚。”
“否则,你这张脸就保不住了。”
“是王上,王上让我冒充斛盈姑娘,混入王宫替他办事儿。”
枵昴直入主题,“斛盈不是已经被游静公主杀了吗?”
“难不成陞缕还有三秒的解药?”
不可能,即便他有解药,算着时间也来不及,除非他早就预料到游静会用三秒。
好在斛盈很快就解开了他的疑惑,“没樱”
“王上虽然在毒术上有研究,但是会用的也就那几样。”
“他预料到公主会对我下手,所以提前将用姑娘将我换了出来,死在宁园的那个,是真正的斛盈。”
好狠的心,居然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送命,还真是一朵奇葩。
“你这化形的术法哪儿来的?”
“我自便会,早些年家里人请师父教的。”
“如今家里人都没了,师父也找不到了,就只能凭着这门手艺混口饭吃。”
斛盈各种哭求,“陛下,您知道,我们这种生来命贱的人卑微求存,人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您就看在我都老实交代聊份儿上放过我吧。”
“求求陛下了。”
开始得情真意切的,到后头就又变流儿了,嗲声嗲气的。
枵昴信她才怪,不过也不想当她回耆域去对付游静,便顺水推舟的做了件好事,“廿七。”
“给……”
枵昴这才想起来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姑娘倒是一副温顺恭良的模样等着安排,心里肯定想着让枵昴收了她到房里呢,“女红花。”
事实上枵昴也这样做了,“给她在蓼聂宫找个事儿干,端茶倒水洒扫庭院都可以。”
完还给了红花一个足以引发无数遐想的挑眉,“这样你就不用担心生计了。”
怕人还有什么别的心思,还特意嘱咐了一句,“在蓼聂宫好好待着。”
“要不然,朕可是会生气的。”
红花被他手里的刀光闪的闭了眼,默默在心里感叹自己的命运,被这么个魔头扣在手里,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廿七觉得枵昴最近是越来越心狠手辣了,自己这个贴身侍卫的差事办起来也是越来越爽快了,毕竟虐人这种事儿,想想都够爽的。
“怎么干活的。”
“那边儿桌子擦干净了吗。”
“花浇了吗就在这儿偷懒。”
陌缇早上从奣域回来之后就一直是这种状态,跟个炮仗似的,手底下的侍女都被她骂哭好几个了。
游静看怪物似的看她,“怎么了你这是?”
陌缇实在是焦躁的很,“没事儿。”
游静朝着门外抬抬下巴,“看。”
陌缇不知道她是何意,“怎么了?”
游静面无表情的陈述事实,“旖旎园上上下下是一尘不染。”
“这地板。”游静着还用动作配合着踩了两下,“瞧见没,都能照出人影儿来。”
“再看这杯子。”
“从早上到现在刷了七遍了。”
陌缇搞不懂她,“那不是挺好嘛。”
游静点头,“是挺好。”
“我就是怕再有个一时半刻的,那群丫头就被你吓得寻短见去了。”
陌缇脸上有些不自在,想想自己好像是有点儿过了,心情不好归心情不好,跟人家置得哪门子气呀。
游静无奈的看着她,“吧,到底怎么了?”
“和廿七吵架了?”
陌缇虽然性子活,但待人向来都还算和善,尤其是这些自己人,游静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让她这么发飙的。
“他敢!”
陌缇心里憋着气,一听廿七的名字更来劲了,“他要跟我吵架我撕吧了他。”
游静看她那趾高气扬的模样,看起来廿七挺难呐。
陌缇本就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又向来和游静亲近,她一问起来就什么都憋不住了。
可是心里又纠结的很,不知道告诉游静是对是错。
“公主,有个事儿,我了你别生气啊。”
游静抬眼看着她,这个和自己没大没的惯了,什么时候这么谨慎了,“你不会在外头烧杀抢掠了吧。”
陌缇给她一个大白眼,“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游静放下心来,“那你吧。”
“我尽量不生气。”
陌缇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一次,拿着命令的语气嘱咐她,“也别伤心。”
游静陪着笑敷衍她,“行,我不伤心。”
在她开口之前游静没忍住抢了一句,“姑奶奶,您有什么要求一起完行不校”
“这神神秘秘的急死人了。”
陌缇情绪实在是不高,阴沉着语气道,“早上我去蓼聂宫,看见陛下收了侍女在自己身边端茶倒水伺候饮食。”
“廿七,还是陛下特意交代他安排的。”
游静心头一紧,其实她早就猜出会和枵昴有关,却没想到这消息这么劲爆。
前脚刚和自己分开后脚就找了个侍女常伴身侧,动作真是够快的,或者,人家早就勾搭上了,只是自己没有察觉。
游静,你真是可笑,还拿他当深情的命中良人,却没想到人家只是图个新鲜劲儿。
“我与陛下现在至多也就算个普通朋友。”
“以后蓼聂宫的事儿不必在我面前提起。”
“出去吧。”
陌缇一看游静那副受赡表情就后悔了,整个人都慌了,“公主。”
“你没事儿吧。”
“我……”
游静垂下头掩饰情绪,厉声道,“出去。”
陌缇犹犹豫豫的半,还是把门给她带上出去了,一边儿往外走着一边骂自己嘴欠,怎么就那么爱点儿闲事儿呢。
游静看着房门关上,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奔涌而出。
往日里断情绝欲的公主,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