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一走,几人转身往那木房子走了过去,屋子门口有一块空地,左边搭了个臭气熏天的茅房,茅房前还支着个柴火架,地上焦黑了一片。
走近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蚀味儿扑面而来,他们不自觉地眉头拧紧,加快脚步走进了木屋。
门开着,简陋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四方桌和两张破旧的椅子,破败的玻璃窗上竟然还贴着张大红色窗花,整个屋子竟是没有一丝一毫做过白事的痕迹。
刘翠香听到人声便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他们时,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惊讶,然而双眼却是好端端的,不像哭了很久的样子。
“你是陈刚的母亲刘翠香?”林瀚宇冷声问道。
她畏畏缩缩地打量着眼前这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许久后,才颤巍着开口,“是,你们找谁呐?”
看她戒备心甚重,何柊便走上前好声好气地说道,“我们老板是北都户外运动园区的开发商,之前你儿子陈刚在我们那工作过,听闻他出事,我们特意过来慰问一下。”
说完,何柊便把提上来的两个大礼盒放在了那张四方桌上。
刘翠香抿着嘴,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朝桌上瞥了一眼后,本来凝结着的表情忽然大变。
几人还来不及反应,她竟猛然间朝东方鹿鸣扑了过去,双手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
“你们为什么要开除陈刚啊,他要是不回来,就不会死了呀......”
被刘翠香用力地扯着,东方鹿鸣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表情越发的僵硬。
何柊吓得脸都白了,急忙上前拉刘翠香,不想这老妇力气极大,怎么拉扯都拉扯不开。
剩下两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们刚想上去帮忙,就听东方鹿鸣低喝一声——
“放开!”
声音冷到了骨子里。
所有人都顿住了,包括刘翠香。
这一声让她明白了,眼前的这位爷很不好惹。
她讪讪地缩回了手,假装去抹脸上的眼泪,干的。
雷声大,没有雨点。
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是谁告诉你,我们开除了陈刚?”东方鹿鸣低眼冷视着刘翠香。
“他回来自个儿告诉俺滴......”刘翠香低着头,不敢正视东方鹿鸣。
东方鹿鸣暂不作声,抬眼环顾了一下整间房子,这房子呈四方形,除了中间的客堂之外,左右两边各有两间小屋。
视线越过窗户,可以看到一个黑漆漆的棚,里面隐约放着炊具。
房子里所有的门都敞开着,但除了刘翠香,显然没有其他人住着。
东方鹿鸣眯了眯眼,看着她的眼神带上了深意,“你......就他一个儿子?”
刘翠香顿了顿,不知他问这话是何意图,只能抬头试探性地看了他一眼,虚声道,“他是俺滴二儿子,俺还有个大女儿和小儿子。”
“人呢,怎么不过来给他吊丧?”东方鹿鸣继续问。
“他们都在外面哩,还没来得及赶回来......”她的声音更虚了。
听了这话,林瀚宇忍不住大声道,“他们这是在十万八千里之外呢?我们这厢非亲非故的都来了,至亲还没来?你倒是好,他们还没来看他最后一眼,你就给他烧了,真他妈绝了!”
被林瀚宇这么一斥,刘翠香半天说不出话来,恍惚一阵后,她又解释道,“俺们这儿太穷了,我也没手机,所以联系不上他们了呗!”
林瀚宇气得又要说话,却被东方鹿鸣抬手阻止了。
他侧过脸,给了何柊一个眼神,何柊会意地点了点头,立马笑着走到刘翠香面前说道——
“刘大妈,是这样的,我们从没开除过你儿子,所以你儿子吧,算是在职期间死亡的,虽然不是工伤,我们公司也有人道补偿......”
听到补偿二字,刘翠香便是沉不住气了,她抬头看着何柊,下垂的三角眼睁得老大,“那得有多少钱哩?”
“根据你们的情况,三万到五万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