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鹿鸣开车一路驶向鹤郊精神康复中心，车窗外的夜色因掺杂了各色迷离的灯光而显出层次感，但一层比一层让人感到心烦意乱......

按照李君然的描述，赵时州的病情几乎是在一瞬间突然好转的。

前提是，他还没有用过任何研发出来的精神治疗药物。

像这种情况实数罕见，东方鹿鸣开始就持着怀疑态度。

然而，当赵时州思路清晰地描述了一些有关于他太祖爷爷的事后，东方鹿鸣才确信，他的确是好了。

只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会不会也是暂时的。

于是他干脆单刀直入，问赵时州是否还记得当初丢失的那块古玉云墨鲲。

提到云墨鲲，赵时州的脸色突然变得惊恐起来。

为避免他的病情再次发作，东方鹿鸣立即上前安抚他道——

“赵老，您别紧张，也不需要去想这块玉究竟在哪里，您只要帮忙回忆一下，那块玉当初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丢失的......”

听到这，赵时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过了六十多年疯癫的生活，没想到清醒以后的第一件事，还是和那块古玉脱不了干系。

“真是造孽啊！”他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

“小少爷，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今后是好是坏也都不重要了，师傅对我有恩，我本也有义务帮他找到云墨鲲，只怪我没那本事，最后还落到这副田地......”

东方鹿鸣表面沉静地看着他，一声不吭，内心既复杂又酸楚。

“小少爷，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年，咱典当行来了几个越南人，硬是耍赖要把他们手里一个煤油灯当给咱们。”

“师傅一看那玩意儿不值钱，想赶他们走，但看到他们中间有一女的，还抱着个生重病的婴儿，于心不忍，居然把他们留下来了，可这一留就出事儿了，第三天半夜，他们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数，偷走云墨鲲以后就跑了......”

“他们是如何发现的云墨鲲？”东方鹿鸣皱着眉问道。

赵时州摇了摇头，“这也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后来师傅派人去找这些个越南人，一直找到了云滇以南的城西村。”

“那边的彝族人提供线索说，那些越南人要在他们那儿举行树葬，因为他们死了一个孩子，要用一个神物陪着死去的孩子葬在树里......”

“后来我们猜想，他说的那个神物应该就是云墨鲲，于是我就去那边找了，可是到了那儿之后的事儿我就不再记得了......”

这句话说完后，赵时州一下子就沉默了，东方鹿鸣见他状态不对，立即找来了李君然。

李君然说，按照赵时州目前的状况，情绪时好时坏很正常，他还需要时间进一步观察。

不管怎么样，今天算是拿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线索。

见赵时州也没有出现其他异常情况，东方鹿鸣便安心地驱车回家了。

此刻的秦呦呦正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眼睛时不时望向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东方鹿鸣会回来。

只要他一回来，她立马诚恳地向他道歉。

就连道歉时要说什么，她都已经想好了。

夜色逐渐变得浓厚，直到远处群山的轮廓彻底与黑色融为一体，秦呦呦趴在床上开始昏昏欲睡。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秦呦呦片刻惊醒，激动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拖鞋都来不及穿就急着往门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