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星都来不及去阻止,一小股强劲的火苗窜起了火舌子将便签吞噬成灰烬。
柳小宁用教育的口吻说道:“你这孩子啊,这么重要的私人联系方式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别人呢,还是从门缝塞进来!要是被奇怪的人捡了去再卖给黄牛,得给你带来多大麻烦啊!”
说完觉得还不够,又补了一刀:“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你想不到的地方,老师替你想!”
白辰星瞬间黑了脸色,什么玩意?!一日为师终身为“母”?!!
柳小宁突然感受到一股子的寒意袭来,而这寒意绝对不是来自新国的冬天!
白辰星此刻的内心就像一群乌鸦飞过了沼泽,声声嘶呀;又像一万匹草泥马在草原上奔腾而过,踩得他整颗心都万劫不复、寸草不生!
柳小宁先是烧了他的联系方式,又在他脑袋上戴了个“道德法则”的紧箍咒!亲手教给了他什么叫心如死灰,就像那张烧成灰烬的便签。
这世上最残忍的拒绝,也不过如此了吧!他甚至连心底的话都还没有说出口!
万箭穿过,诛心之痛!
白辰星低头双手抠着手指甲,再没说话。
当火盆中最后一点火星子熄灭的时候,柳小宁站起身将一盆子灰烬扬在了悬崖边,随风散尽。
她走回车边,又将烧成一坨坨黑色的脸盆塞进了旅行袋,拉好拉锁,看一眼还蹲在地上的白辰星,说了句:“走吧!我们回去吧!”
说完,自己上了车,砰一声关了车门。
柳小宁从倒车镜中看到白辰星站起身,跑到悬崖那边空地把望远镜都收好。
刚刚还眉欢眼笑送了她一片星海的大男孩,此时站在远处的身影却是离愁萧索。
柳小宁低头,叹了口气,心里也很清楚,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而她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拒绝了一个本该拒绝的人。
回程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一个自顾看着窗外,另一个自己开着车,各有所思。
白辰星甚至都没有再单曲循环那首Ever Sleeping。
车内静谧的只能听到窗外呼啸而过的风。
嗡嗡嗡!
柳小宁兜里手机没节操地开始震动,吓了她一跳,却也意外地帮忙打破了车里尴尬的气氛。
她看一眼是文晞,忙地接起来。
“浪蹄子,干嘛呢?!”都用不着开免提,文晞的声音像装了扩音器,在车内回荡。
柳小宁忙地将手机音量调低,压低声音,“我......没干嘛......”
文晞像只精明的狐狸,立马觉察出柳小宁言语中的躲闪,“你身边有人!”
“我身边当然是有人,难不成是有鬼啊!”
“还是个男的!”
柳小宁清了清嗓子,咳咳一声:“是个......是个学生!”
这时,她坐在座位上明显的能感受到车子忽然晃了一下!
在惯性下柳小宁朝着右边倾倒,还好有安全带护着她,抬首间又用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罪魁祸首那张冷清冷清的脸。
手机那边再次传来文晞的大嗓门:“这么晚了!你和一个男学生在外面??!!”
“对!就是......就是......探讨了一下关于康德的《实践理性批判》!”
这时,车再一次晃了一下!!
柳小宁又朝着左边倾倒!
刚想掰扯几句的时候,她看到白辰星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爆出了青筋。
这是真的生气了!!
柳小宁正想着要如何承受白辰星的雷霆怒火时,耳膜再一次差点被文晞震破了!
“柳小宁,你哄鬼啊!你一个研究东南亚的,跟康德攀什么亲戚!我靠!莫非......这是上垒了?!可以啊!出手不凡啊!”
“你给我闭嘴!”柳小宁死死咬着牙根,阻止文晞继续胡言乱语,“回头再跟你说!挂了!”
车内再一次恢复了尴尬的平静。
柳小宁紧捏着手机,眼神乱瞟,根本不敢正眼看身边的人,像偷鸡的贼。她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说道:“那个......”
白辰星插话:“我先说吧!刚刚我想了一下,关于星空和道德法则,我并不认同!什么是道德?什么又是不道德?评价是否道德的标准又是什么呢?如果说自然法则无法改变,那么道德法则却是随心而论。你有你的心,我有我的心,你不能把你的哲学论强加到我脑袋上,不严谨!这是第一点!”
柳小宁心惊,猛地扭头看向面色坚定的白辰星,就好像在看一个翅膀硬了不听话的孩子。
白辰星继续说道:“你是在十年前教过我半年英文,但在你离职的那一刻,我们的师生关系就结束了!总不能就因为教过我半年,就想占我一辈子便宜吧!所以,‘师生’并不能形容你和我现在的关系!不恰当!这是第二点!”
“第三点......”白辰星犹豫了。第三点,他能说破吗?
柳小宁的拒绝,同他的身份、多大年龄和做什么职业根本没有关系。
她说过的她不敢!
她的拒绝,是刻在骨子里的,将所有不相干的人拒之门外。
哀莫大于心死!就算再换一个人来,照样会在她这里碰壁。
终究,白辰星不忍心戳破她的面具、撕开她结了痂的伤口。
“第三点我还没想好,但是前两点已经足够表明我现在的立场了,以后你不再是我的老师,你只是柳小宁女士!我也不再是你的学生,我只是我,22岁的成年男性,职业艺人,单身未婚,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无犯罪记录,不泡吧、不暧昧、不劈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