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足下生风,快速向小偷冲去。她五指成爪,抓住那个小孩破破烂烂的衣服的后襟。与之而来的,还有天边一道蓝色的身影。
宫阙只手抓住小偷的后襟处,而那道蓝色身影也抓住了那孩子的手臂,顺便点了孩子的穴位。
那个被偷锦袋的大嫂也已焦急的冲到宫阙等人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个小孩气喘吁吁地说道:“真是的,怎么年纪轻轻就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宫阙从小偷手中将锦袋拿出来,放到那个大嫂手中,说到:“请以后小心一点,免的锦袋又被偷走。”
那大嫂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感激的看了宫阙一眼,离开了以人围起来的包围圈。
众人见好戏散场,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毕竟见多了的事情,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只是心中有些不解,这赛城中何时有了这两位极为俊美的公子。他们待了一会儿,也都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宫阙正要转身离开,那个蓝衣男子却似乎不可罢休,他的手拍在宫阙的肩上,戏虐的说道:“这位公子,这人好歹也是我抓到的,反倒公子走了一个送水人情,抢了我的功劳,现在又对我这个真正的抓贼者冷眼相看,难道公子就是这么一个不识好歹之人?”
这句话无疑是给宫阙带了一个抢别人功劳的帽子,就是给谁也不好受。
宫阙暗自诽谤:这家伙还真有意思,就这一点小事还要抢什么抢。
“哦?这位公子为何乱下定言,说这人就是你抓到的。如果不错的话,因该是我抓着了这个小偷,公子你想要分一杯羹吧。”宫阙拍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冷笑了两声说到。她还真不知道这人想要做甚。
蓝衣男子显然没有料到宫阙会这样说,他笑了笑,道;“你是第一个如此怵逆我的人,不得不承认,你的胆子的确很大。”他说完后,一直饶有兴致的看着宫阙。
“谢谢夸奖,我非常荣幸可以成为第一个怵逆你的人。”宫阙转身笑着蓝衣男子说道,不过那笑意的背后,带着冷漠与疏离。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没背景怎么了,看不起啊,看不起我么好好打一架啊。反正咋俩也差不到哪里去,是男人的话就堂堂正正地比一场啊。
而宫阙的答案越是奇怪,蓝衣男子对她越感兴趣,他嘴角稍弯,不明所以的笑了笑道:“你真有趣,不如我们认识一下。我叫轩辕瑾雾。”
宫阙瞥了他一眼。有趣?有趣个什么啊,没看见我还忙着么,快闭上你的嘴我要走了啊。
不过,你姓轩辕?呵呵轩辕王朝历来的王姓。可一个皇族之人,怎么会跑到如此偏远的小城中。
“公子不必多想。”轩辕瑾雾知道自己的姓会让对方猜测自己的身份,原本自己就是微服出行,所幸随便编一个身份:“我只是一个落魄王爷的孩子,不是什么王亲贵族,当年我的父亲犯下滔天大罪,被发配边疆,后与我母亲相爱,这才生下了我。”
宫阙边听,心中便冷笑,尽管她不知道轩辕王朝有几个皇子,分别叫什么名字,但她很清楚,近一百年来,轩辕王朝从未有过发配王爷的举动。虽然轩辕瑾雾的故事编得很逼真,但宫阙的历史不是白补的。
在现代就喜欢看什么历史小说的宫阙自是好好看了一遍夜箴,南临,北渊三国的历史,虽然没有记着多少,但总归是有些印象。
可就算不知道这些,宫阙也会对这个立马辩解的男子充满质疑。
“原来如此啊。”宫阙看着轩辕瑾雾,意味深长的说道。她故意把调子拉的老长,以表示自己对轩辕瑾雾此番话的不信。
“你叫什么名字?”
“宫子言。”宫阙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轩辕瑾雾,毕竟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来在江湖要小心,二来,宫阙还未得知自己的身体的主人是谁,万一招来一个仇家,既不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宫子颜?好生女气的名字。”轩辕瑾雾无意打趣道。这家伙还真好玩儿,可比那些朝廷里的每天文邹邹的好家伙好多了。看来这次来赛城还是赚到了,远离那个勾心斗角的地方,见一见真正的人。
“是言论的言。”宫阙听到此话不由一怔,她立马出言,打消掉轩辕瑾雾心头的疑虑。这个叫轩辕瑾雾的家伙还真奇葩,自己现在明明身着男装,却偏偏要说我名字女气。
不是羞辱是什么。
“我还以为宫公子不仅长着犹如女人的脸,就连名字也是如此女气。”轩辕瑾雾打量着宫阙,说话的调子也好生奇怪。
对于轩辕瑾雾的话,宫阙表面白了一眼他,好似对此事漠不关心,可实则心中大惊,她虽早就知道自己的脸会惹出不少祸端,却被人如此明了就看出来的,宫阙还从未想到。恐怕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身材要比普通女子的高上一点,胸比平常女子平了一点。恐怕早就暴露了。
“先把他的穴道解开吧,站了这么长时间,也算张了记心了。”不多时,宫阙才想起来刚才的那个小飞贼,现如今还被轩辕瑾雾点着穴。
轩辕瑾雾大手一挥,那小孩子就软软地瘫坐在地上,他不像其他窃贼一般立即逃跑,而是一脸悲伤,两眼无神。
失败了,还被抓了个正着。可爷爷的病,无法再脱了。
宫阙慢慢蹲下,看着这个年龄不到十三岁的小孩,心中顿生怜悯之意,她很是亲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偷别人的东西?”
“我叫萧轻。家住在仲灵关旁的一个小村庄里,三四个月以前夜箴王朝和北渊开战,从那时起我的家乡就被他们的人给占领了。北渊人生性残暴,喜好屠杀,我和我的爷爷和刚满四岁的妹妹一起随着大人们跑,才免遭屠杀。我们来到了赛城。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帮助我们。因为难民到了哪里,哪里就会发生灾荒,能走的人都走了。爷爷老了,因为身体不好无法再次离开,妹妹还小,所以我们就留在了赛城。”
“然后靠你偷别人的东西来生存?”宫阙似乎猜到了下文,接了下去。
“不,不是的。”萧轻头摇得像波浪鼓,手不停地绞着衣角,他有些仓促的说道;“我们是靠乞讨过日子的,要不是我爷爷病重,我也不会去做此等龌龊的事。看爷爷的状况恐怕活不过一个月,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萧轻毕竟是小孩子,说着说着便流下了眼泪,眼泪在他黑黑的脸上划出一道白线。少顷,萧轻的就变成了花猫脸。
就是那种整张脸都不用花大价钱买胭脂水粉涂也不用请什么高级化妆师直接就可以去演京剧变脸,而且是观众爆棚的那种。
宫阙一把把萧轻拉了起来,装作凶狠的说道:“大男子汉应当顶天立地,你怎能哭泣?带我去见你爷爷,我虽对医术之类只懂皮毛,但一些小病还是可以诊出的。”
“真的吗?”萧轻顿时停止哭泣,但眼眶依然红红的。
“当然是真的,我宫子言从来不骗人。”宫阙一脸刚正不阿,举着三只指头好像是在对天发誓。
“嗯,我相信哥哥。哥哥,你跟我来。”萧轻擦掉眼泪,正伸出手想要抓住宫阙的手,却看到自己的手黑乎乎的。他一边使劲往自己的衣衫上擦着那不会擦干净的手,一边尴尬的笑了笑。大哥哥的手那么干净好看,自己怎么能把他能脏呢。
宫阙没有嫌弃萧轻,反倒拉起他的手,示意这没有关系。
萧轻的腿一拐一拐的往前走,宫阙可以看出这是被人打的。他才这么小,究竟是谁下次狠手,难道没有心吗,这小孩子也下得去手。
轩辕瑾雾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宫阙。毒舌和温柔,究竟什么才是真实的你,宫子言,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不久,见他们即将消失在拐弯处,轩辕瑾雾立马拨开人群,追向宫阙二人。他觉得,这个朋友是有必要深交了,向这么对他胃口的,还是第一次见呢。
绕过大街小巷,宫阙同萧轻来到赛城一个荒凉的地方。
杂草丛生,还有一股一股的臭味散发出来,这里还有许多断壁残垣旁边睡着一些乞丐,他们大多靠在一起取暖,破布勉强盖住他们又黑又瘦的身体。
萧轻住在一栋破旧的稻草屋里。而这在这里怕是已经好的房子了,也许是有人见他们可怜,把这房子让给萧轻他们了吧。
见到萧轻的爷爷时,已经接近黄昏了,远远的可以看到太阳已经快接近地平线。
一个大约六岁的女孩跪在萧轻的爷爷身边,照顾着安详睡着了的老人。想必那个就是萧轻的妹妹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富家子弟中,这个年岁只怕还在父母的怀里撒娇吧。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小女孩跑过来,紧紧抱住了萧轻,一脸依偎的样子。而正是扑过来的同时,宫阙看到了她眼中的伤心没落和她眼下的黑眼圈。
“这是舍妹,萧蕊。”萧轻爱抚的抚摸着萧蕊的头发,眼中的柔情可以化开一潭冰水。
宫阙点头之后。走到老人身边,她蹲下身子,一手搭上老人的脉搏。
号脉这事是即墨云佚教给她的,也是为了日后宫阙生病,自己也可以治得了,免的暴露身份。
“老人家得了风寒。”宫阙秀气的眉轻皱,再三思索后决定将真相告于萧轻。这风寒对于老人来说也算重病,尤其是在这冬去春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