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是曲终人散时。
宴上的人们都有些疲惫,皇上和太后也已离去,众人也渐渐离去。
姬缪没有与她一道离去,她就随着小灵和赤伶一道上了马车。
姬缪还坐在原处,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的方向,那妇人究竟是何意思?
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这时,一太监走到他面前,道:“姬公子,皇上有请。”
他随着太监一同去了正乾宫内。
池尉寂此时也有些疲累,姬缪朝着他行了一礼,道:“皇上,让草民来,不知意欲何为?”
他丝毫不再提刚刚和他的眼神交流的事,这皇帝算盘打的不错,亲自下的旨,还想从他身上刮层油下来。
在试探着,他的底线。
可能吗?
池尉寂笑着:“你在乎她?”
姬缪笑道:“草民在乎自己未婚妻子,好像并未有什么错。”
上首的皇帝淡淡道:“也罢,既是朕赐的婚,朕乃一国之君,自是不会出尔反尔。”
……
浮华宫内,床榻之上躺着一人,她似是苟延残喘般,写下一封信,一只鸽子飞至她窗前,却不愿意进去。
里面的惨败之景,并着一股腐臭,连一只鸟儿也嫌弃了。
自上次皇帝来,她这宫内彻底成了冷宫,宫女们对她也是爱答不理,天天吃的饭食多以馊食为主。
她脸上的红疹已经好了,可是现在她瘦的只剩下骨头,嶙峋的吓人。
她要报仇,都是那个该死的贺君兰!
都是她害了她!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失了皇宠,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五无边的黑暗湮灭了她的理智,只有仇恨在支持着她。
她已经写信给她哥哥,她哥哥惯是宠她,必然会答应她的要求。
她努力把信往窗户递着,被褥滑下,露出两个空荡荡的腿管。
那鸽子似是怜悯,接下信后,快速飞走了。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日,夜里带着朦胧的月色,很是唯美。
贺君兰早早歇下,今日和姬缪已把婚事定了,就在下月中旬。
因为没有长辈,这些细碎的事都要他们自己商讨,一天下来,便有些疲惫。
她穿了一身素白的中衣,合衣躺下。
迷迷糊糊之中,听见轻微的声音从楼顶房瓦上传来,她一下子警惕起来,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这具身体之前本就习过武,所以她现在的耳力也很敏锐。
她坐起身来,月光照耀下,她清晰地看见窗外闪过几道黑影。
她心下一惊,忙屏住微乱的呼吸,轻轻下了床,至一半开的小窗前,轻轻跳了下去。
那声音虽小,却很快惊动了几人,他们迅速朝她追来,提着由带寒芒的剑,直逼她命门。
她没有尖叫,担心小灵和赤伶两人也受伤出事,而那些下人也是没有武功的,徒添伤亡,只好继续跑着。
跑着跑着,冷汗直冒,呼吸也有些不畅,她暗自咬咬牙,借身体本能,竟也轻盈跳上屋顶。
她有些不稳地落在屋檐上,转过身去,准备用刚刚从桌子上拿的一把剪刀和他们拼命。
虽然她自身不会武功,但是这具身体会啊。
她想赌一把。
背后藏着剪刀,一黑衣人跳上来,她高高举起了剪刀,准备朝他扎过去时,远处掠来一个颀长的身影。
他一把揽她入怀,未看见眼前黑衣人是怎么受伤的,他轰然倒地,一摊血从他身下流出。
她抬眼看去,那只秀美修长的手中握着一炳软剑,那剑尖处滴着樱红的血。
月光照耀下,那剑反射出冰冷的弧度,舔拭着死人的血,说不出的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