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摇了摇头，不带一丁点情绪：“他不是残次品，他……是我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男子听着有趣，眼中精光乍现：“哦？”上扬的语气，分明是不信任的。

女孩抬头，认真无比：“强大如父亲，也有即将离开的一天。我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会有走投无路的时候。他……身上有我的血。哪怕未来我死掉了，还可以继续研究他。”

逻辑清晰，毫无语气。

季夜也是那一刻才明白，不是小白太冷，而是……每当她有情绪波动之时，她的这位父亲，便会把影响小白情绪的人或事物统统毁掉吧？

男子果然满意，虽未收回手枪，语气却温和了些：“你如何保证他的忠心？如何保证他不会背叛？”

“不需要保证他的忠心。”小白冰冷道，“他逃不走的，我能把他抓回来。”

男子放下手枪，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好，那我就放他一命。”

那人离开很久以后，季夜才找回了思绪，站起身，走到小白的面前，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把拉起她的手，心疼道：“你流血了！小白……走吧，回去我给你包扎一下。”

小白奇怪地笑了：“你不逃了么？”

季夜故作轻松：“反正被发现了，下次再逃吧。”

小白异常缓慢地摇了摇头：“这次我不抓你，你走吧。”

要是以前听见这话，他肯定觉得惊喜来的太快！可现在，季夜一颗心沉落谷底，他咬咬牙：“我……我不走！”

小白漂亮无神的眼微微一闪。

季夜心疼死了，忽然伸手抱住了她：“我知道你不坏，小白，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你去经历那些！哪有父亲会让女儿亲手杀了自己？他简直就是个变.态！小白，你跟我一起走吧？我……我不能……”

小白平静地推开了他，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小夜，我有自己的责任。”

“狗屁责任！你被洗脑过度了你知道么？”

小白却垂了睫：“那群人……比父亲还要严谨。不让他们死在这里，谁都走不掉的。”

季夜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小白仓促地笑了下，转身离开：“趁我没有改变主意前，你走吧。”

月光将她孤寂地影子拉长，冷的令人发寒。

季夜没有走，他的脚宛若上了发条一般，跟着小白在大半个基地中穿梭。

她漫无目的地来到了个摆放有三.角钢琴的房间，掀开琴盖，面无情绪地在黑白键上按着。

季夜就这么看着她麻木无神地弹完了整首令人心惊动魄的暗黑曲子。看着她敲完最后一个音符，忽然站起身，一脚踹翻了昂贵的钢琴。

琴键滚落，木片崩溅，一地狼藉。

她有多恨？

她有多痛？

季夜不明白她在想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让她去做那些残忍的事情？

空荡的房间里，小白冷淡的声音带着股决然的意味：“从小到大，父亲一直在教导我，如何做最好的工具……你却教我如何做人……我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对的。”

季夜一下子找回了声音：“当然是我对的！你是人啊，你是活生生的人啊。”

“人？”小白笑的冷漠极了，“我这样的……也算是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