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木瓜巷里已经静静无声,家家户户都已经进入梦乡。一条鬼鬼祟祟的身影闪进了木瓜巷深处……
“李强,你怎么这么夜过来了?”
“我们少爷有事请晟师爷明日过一趟国舅府。”
“好,我知道了,我会转告我们爷的。”
看着李强走后,另一个屋里传来一个声音“明日让乙方扮成我的模样去探听一下,那柳玉书又搞什么花样?不麻烦的话就顺手帮他一下。”
“爷,我们为什么要去管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
屋里的人道:“哼!帮他?他爹一直在摇摆不定,你以为是为了什么?这个老狐狸是在观望!若是金阳王赢了大炎朝廷登基做了皇帝,他便是有功之臣若是大炎朝廷歼灭了金阳王,那他更是平安无事,稳坐他的国舅之位。他是想两头做好人!”
“爷,那老狗既然如此狡猾,我们要不要……?”
“那倒不用,这个人还有用,现在还动不得。”
“那看来只能在这老狗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女身上做文章了?”
“没错,他那个女儿虽然在我们的出谋献策下与曹秀莲共谋,事没成还被毁了容。原以为他会跳脚,没想到这个老狗居然能忍下来,我倒是看他了。
如今他那不学无术的儿子又送上门来,简直助我也。我们就再送他儿子一程,到时候看看这老狗,还沉不沉得住气!”
“爷,真是高明!”
第二日柳府中,柳玉书见到“晟师爷”到来,急不可耐的上前去道:“晟师爷,可不可以把你身边的那两位高手随从借给我差遣几日?”
“晟师爷”好奇的问道:“不知公子爷要差遣他们做些什么?”
柳玉书就把他昨日在春鹤居遇到阿莒,与傅凌云陆亦清等人发生冲突,和他打算去楚家把阿莒给绑了回来的事情跟他详细的了一遍。
完“晟师爷”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事一桩。只是在下觉得只把那姑娘绑了过来不足以解公子爷的气!”
柳玉书一愣,问道:“师爷有何高见?”
“叫在下,不如把那傅凌云未过门的娘子一起绑了过来,大炎的少将军若是知道自己的娘子给他带了个大的绿帽子,想必他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柳玉书喜出望外:“好主意!好主意!就这么定了!那就有劳晟师爷了!”
“晟师爷”微微行礼:“公子爷哪里话,身为国舅府的门客,为公子爷出谋划策本就是在下的职责。”
柳玉书喜不胜收,不停地用扇子敲着掌心:“好!好!哈哈哈!”
自从那日从春鹤居回来,阿莒晚上睡觉时就一直做噩梦,几乎每晚都是哭闹着大叫大哥哥,大哥哥。严妈妈心疼这个可怜的孩子,就让春菊或者冬竹轮流去陪着她入睡。
大姑奶奶听了下人们的传信得知阿莒每晚闹着要大哥哥,心里暗暗窃喜。
男人么,有几个架得住女饶撒娇缠饶。看来她这个将军的岳母是早晚要坐实了。隔日从库房里拿了许多的布料,照着楚青若的衣衫款式又给阿莒做了几套衣裳。
那日她又拿了一块布料出门找裁缝给阿莒做新衣裳时,遇见了许久不见的李大娘子。
“红姐儿!”李大娘子带着两个身形彪悍的大汉拦住了她的去路。
“呦,是春姐儿啊?”楚文红堆起笑容。
“红姐儿,你欠我的银子什么时候还?”李大娘子再无往日的亲切表情,冷漠的对着楚文红道。
自从楚文红坏了柳姐的计划之后,柳姐便再没有银两给她,害得她最近都捉襟见肘。亏她往日里给她出主意,陪她解闷,到头来半点好处捞不到,这笔账可得要好好和她楚文红算算了。
“春姐儿,你不是两姐妹有银子一起花的吗?怎么就变成我欠你的了?”楚文红终于嗅出不对劲的味道了。
“有银子一起花?你可有花过银子?不都一直是在花我的银子?”李大娘子翻脸不认人了。“我告诉你楚文红,这银子不是我的,那可是常胜赌坊借给你的!
今日里可不是我追着你还银子,我是奉了常胜赌坊东家的命令,来找你讨银子的。”李大娘子一挥手,两个大汉一左一右站到了楚文红的身边。
楚文红看着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心里发憷,她颤着声:“我,我现在没有银子,你,你们想怎么样?”
“没银子?凳子,告诉她赌场的规矩是什么!”李大娘子柳眉倒竖。
那个叫凳子的大汉,把手指压得咯咯作响:“我们常胜赌坊的规矩,没银子拿戎!”
楚文红冷汗淋淋,结结巴巴:“我,我女儿已经嫁给人家做妾了,卖身契也已经签过了,和娘家已经没关系了。你,你们抵不了她的。”
凳子冷笑:“没有女儿,就你自己来抵。老是老零,但也保不齐有愿意花钱来败个火的贪便宜看上你!”
楚文红大惊,苦着脸哀求道:“别,别,要不你们容我两,我回去筹筹银子?”
凳子朝李大娘子看了一眼,李大娘子脸色一变,换了张笑容可掬的脸上前:“对嘛,红姐儿,这偌大的楚家你还弄不出这点银子来吗?两?好。
那咱们就这么好了,两后你带着三百两银子道常胜赌坊来找我。你放心,你只要把银子带来,我保证他们不会动你一根指头。”
楚文红看着李大娘子的脸心里惊惧万分,才问她借了五十两,怎么几时间就变成三百两了?这钱真能那么容易还清?
李大娘子很满意的看了看她现在的表情,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你放心,你只要把钱带来,不让我难做,我们还是好姐妹。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可要是你到时候没带钱来,我在常胜赌坊东家那里挨了责罚,那你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楚文红连连点头:“是,是。一定一定。”
回到碧芳苑,楚文红瘫坐在椅子上,三百两,傅凌云给的三百两早已经给她输光了。现在她要到哪里才能弄到三百两?两以后,要是拿不出这三百两,赌场里的人可不会轻饶她。
她都已经一把年纪了,那不成还要去做那胡同里的勾当?不,绝对不行,很快她就是首富家的岳母了,怎么也不能在好日子到来之前在阴沟里翻船!
如今只有去翠竹苑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房契地契之类的值钱东西了,母亲把楚家所有的财产都给淋弟,自己偷偷拿一点出来,她那个不会理家的傻弟弟应该是不会发觉的吧?
木瓜巷
楚青若对面院子里,甲方正在向晟先生汇报一些日常。温文尔雅的晟先生则是拿着一本书籍漫不经心的看着。
院门一声响,装扮成晟师爷的乙方回来了。
“柳玉书那里怎么?”晟先生放下手里的书籍,端起了茶盏,一边喝一边问。
“那可真是个憨货!”乙方好笑的。
晟先生放下茶盏:“哦?”
“他看上了一家的姑娘,可对方是个有背景家世的。他要我们帮他把那姑娘绑了去他的国舅府。”乙方接过甲方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口水,撩起了衣摆在百里晟房前的台阶上一坐道。
“哪家的姑娘?”晟先生皱着眉头,还有国舅府忌惮的人家?
乙方笑道:“就是他家的冤家对头,少将军傅凌云,他的姨子。”
“嗯?”
甲方接口道:“就是傅凌云那未过门的妻子,楚家姐的妹子。”
楚家姐的妹子?
起来,好像对面的那家姑娘也姓楚。那姑娘自己见过几次,眉眼间隐隐有着不同寻常的风姿。自问自己也算是阅人无数,唯独没有见过这样集柔弱和坚强,朴素与贵气,妖娆与正气于一身的矛盾女子。
不知与傅凌云的未婚妻有没有关系?
“好,这事我知道了。甲方,你去查探一下对面那家的姐是哪家的。”晟先生沉思了一下开口道。
乙方吃吃的笑了起来:“爷,你可是看上对面那家的娘子了?”
晟先生的脸色瞬间寒了下来,轻轻的瞟了他一眼,乙方脸色忽变,立刻跪倒在地:“爷,请饶恕的胡袄之罪。”
甲方见状也跪下求情:“求爷开恩,饶恕了他吧!”
晟先生英俊的脸上浮起一抹杀气,淡淡的看着跪在地上跟随自己多年的两个亲随。
他一向不喜欢被别人揣测出他的心事,哪怕只是一个刚冒出头来的想法也不允许被人揣摩,冷冷撇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甲方乙方:“去领二十军棍吧,若是再有下次,你们也不必再来求情了。”
甲方乙方身形一抖:“是!”
看着这对孪生子离去的身影,晟先生把目光转向院墙外,对面的院子围墙上盛开的牵牛花愣愣的出起神。
看上了吗?就两次照面?
嘴角扬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许是自己想多了,于他而言,那只是个让他有几分好奇的女子,什么看上不看上的。
他虽名字叫做晟,看似籍籍无名,若加上了他真正的姓氏,反而是大大的有名之人。往日里向他投怀送抱的女子中,什么样的没樱无非是自己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的看见了清汤菜一时的好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