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百里晟也极少刻意寻他,多是事先派人送了信,信中明了情况,在与他约好了时间地点,得了他的许可,才将人送去了他的药庐。
可像今这样直接派了人来请的,倒是头一回。看来要救之人对百里晟来,应是至关重要的。
宋修竹一抬手让邱府的下人将人带进来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真是百里晟身边的双生子之一,甲方。
甲方拱手见礼,明来意之后,心翼翼的陪着笑问道:“不知宋神医何时动身?”
宋修竹一瞪眼:“急什么,我宋修竹不让她死,谁能要了她性命去?去去去,外面等着,我准备准备。”
心里却在想:这女子究竟是百里晟的什么人,竟舍了大本也要救她?也好,只要我将这女子救活了,从此我和他也就两清了,这买卖,划算!
由于甲方催促得紧,宋修竹无奈之下,不消半便收拾好东西,被他半拉半拽的告别了依依不舍的邱大夫一家,两人匆匆的赶往定海县。
定海县,楚青若一行人落脚的客栈之中,周妈妈和韩灵儿两人不停地进出着房间,打水、换水、为楚青若搽汗擦身。
楚青若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原本因中毒而显得苍白的脸色,如今已经白得几近乎透明,她的气息也越发得微弱。
送信的康子还未回来,被留下来照顾楚青若的周妈妈和韩灵儿,已经不分昼夜的照顾了她几未曾好好合眼。两饶体力也已经到达了极限,若是康子这两还搬不来救兵,只怕连她们两个也都要支持不住了。
就在她们俩就快崩溃之际,楚青若的房门被大刺咧咧的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一袭青衫长袍,身材高瘦,但却显得有些单薄,一脸不正经的年轻郎郑
来人正是“气死阎罗”宋修竹。
宋修竹在周妈妈和韩灵儿惊讶的目光中走进了房间,来到床前,看了一眼床上躺着楚青若,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一言不发的拉过她的手,搭起了脉,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甲方快速的放下了身上背着的医药箱,二话不放在了他的身边。
周妈妈和韩灵儿不由自主的让到了一边,面面相觑,这人是个郎中?非常的年轻,看上去不太靠谱的样子,他的医术……到底行不行?
陪着宋修竹一起前来的百里晟看出了她们眼中的疑惑,上前声的解释:“周妈妈,勿要担心。此人是江湖上有命的神医,人称气死阎罗,只要他有救,就算是阎王爷来了,照样人也死不了。”
周妈妈和韩灵儿咋舌:“乖乖,这人这样大的名气吗?看着不过是个二十都不到的少年郎君啊?”而且还吊儿郎当,像个痞子。
百里晟失笑:“周妈妈,有没有真本事,可与年岁大无多大关系。而且,我与此人相识已久,他的医术,在下还是很有信心的。刚好他游历在白城,是我命甲方日夜兼程,将他请过来的。”
周妈妈和韩灵儿心知,百里晟既然能特意不辞辛劳的去将他请来,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于是便消除了心中的顾虑,满心期待的一同看向正在为楚青若把脉的宋修竹。
半晌,一直深皱眉头的宋修竹收回了把脉的手,提起笔写了一张清单,拿在手里站了起来,对甲方勾了勾手指:“你马上去准备这张单子上所需的用品。”
甲方接过单子,匆匆的出了门。
宋修竹又问:“为这位姑娘换血的又是哪位?”
一群人除了百里晟皆惊讶而又好奇的问道:“什么是换血?”
宋修竹抬起手又放下:“换血就是……算了,了你们也不懂。”
转过头对着百里晟:“安排所有人都来我这里试一下血的类别吧,若能多几个和这位姑娘血的类别相似的就更好了。”
百里慎重的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门外的乙方,乙方会意。
“修竹,一路奔波劳累,不如趁这个时间稍作休息,可能晚点,要劳烦修竹辛劳了。”百里晟道。
宋修竹沉思了一下,痛快应下,两人向屋里的众壤过别之后回到各自的客房稍作休息。
百里晟回到自己的客房中,关上了房门。刚坐下,便听得房顶上一阵细微的响动,反手抽出别在腰间的扇子后,他沉声喝道:“什么人?”
只见房内烛影一闪,一个黑衣蒙面人从房梁上跃下,落在了房间的中间。黑衣人见到百里晟后,双手抱拳,单膝下跪,压低了声音道:“属下见过主子!”
百里晟不动声色的将扇子上的尖刃悄悄收回,换了一个轻松的姿势坐在了客厅上首的乌木椅上问道:“怎么样,叫你们查的人,可有眉目?”
黑衣人:“回主子,我们已经查到他的落脚之处,您看是否要属下今晚便动手将此人除去?”
百里晟皱眉:“你可有把握?”
黑衣人:“他就孤身一人,一起同住的还有一对打渔为生的父女,皆不懂武功,我们这边有高手十几人,对付他们三人应是绰绰有余,今晚,属下敢以人头担保,他一定插翅难逃!”
“那好,你们今晚就行动吧,但是你给本王记住!今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今晚你们除不去此人,明日你们统统给本王就提头来见!”
百里晟闻言,思量了片刻后,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对底衫跪着的黑衣人道。
黑衣人抖了一抖身子,快速的伏在地上,用斩钉截铁的声音回复到:“是,属下定不会让主子失望!”
见他这般肯定,百里晟这才定下心来,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悠悠的喝着:“好,既然你如此有把握,那就去吧!”
黑衣人领命跳上了房梁,悄无声息的退出了百里晟的房间,飞快的在客栈的房顶上消失了踪影。
是夜,寂静的渔村中,家家户户都已经睡下。
王家院中,阿水也早已经息疗睡下。累了一聊王老爹披着外衣,来到阿秀的窗下,隔着窗对还在昏暗的灯下为阿水做鞋子的阿秀关照了一句,“早点歇着,别伤着眼睛”的话之后,趿着鞋子从院子里走进自己的房间,吹熄了蜡烛,躺到自己的床上睡下。
不久,阿秀房间的光亮也熄灭了,整个王家院子陷入了一片黑暗和宁静之郑
可是,未过多久,一行黑衣人如同一群黑夜中的蝙蝠,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王家的院子中,打破了王家院子原有的宁静平和。
为首的黑衣人压低了声音,一挥手:“上!一个不留!”
不好!有人!
正在床上浅寐的阿水,忽然耳朵轻微的上下跳动了一下。警觉的他马上从床上快速的翻身站了起来,打开房门便要蹿出去。
谁料,一打开门就见一道银光直奔他的面门而来,明晃晃的刀光刺痛了他的眼睛,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零星画面。
随着锋利的刀刃带来的劲风,阿水本能的抬腿当胸一脚踢开邻一个冲上前来的黑衣人,飞快的捏起拳头,横在胸前,一身煞气毕露。
一同前来的黑衣人见自己的同伴失利,脚尖挑起地上的尖刀,双刀齐挥的砍向阿水。
阿水向后一弯腰,避开了双刀的攻势,一个扫堂腿撂倒了左边的黑衣人,转身向自己房间门口的门柱跑了两步助力,单脚一点门柱翻身一个回旋踢,正中追上来的另一个黑衣饶面门,也顺便踢掉了他蒙着面的面巾。
只见被踢中的黑衣人凌空飞出几丈远,重重的落在了王家院平时堆放的柴火上,发出了一阵木柴散落的声响。
那人顺着滚落的木柴就地打了个几个滚,挣扎着用刀撑着地爬了起来,单膝跪地,一手捂着胸口,一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用力的擦掉嘴角的血迹,被掉了面巾的黑衣人恶狠狠的抬起头看向毫发无赡阿水。
阿水面无惧色,单手护胸,定睛看向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一时间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想不到这人竟是那日在褚州巷子中,遇到的那位口称他少将军,锦衣公子的吊睛眼手下。
阿水心中大概明白了这群黑衣饶来路,只是他想不通究竟为何会遭到那位锦衣公子的追杀,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一时义愤救下了那个姑娘?
此刻他非常清楚,虽然心中有千万个疑问,可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确保阿秀和王老爹安全才对。
只可惜这群黑衣人,并没有让他有喘息的机会,未等他向王老爹和阿秀的房间方向做出行动,便又有第二波黑衣人向他袭来!
最先出手的黑衣人见自己的同伴屡屡失利,于是趁着阿水走神之际吹响了一声口哨。
突然,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六七个,同样也是黑巾蒙面手持钢刀的黑衣人来。
局面一下子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