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柳金璃得了皇帝赐死的诏书和毒酒之后,哭天抢地,大声喊冤,挣扎着死活不肯乖乖赴死。
宫中执行的太监,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立刻吩咐了左右,一人一边拉住了她,将毒酒给她灌了进去。
也是她命不该绝,她的一通哭闹,刚好一口痰埂在了喉咙里,不等毒酒灌进去多少,便闭了气昏死过去了。
执行的太监不知道,又等了几个时辰,摸了摸她的身体,变凉了。只当她喝了毒酒死了,命人将她一口薄皮棺材一装,运出宫拉倒郊外乱葬岗,随便挖了个坑埋了。
下葬的过程中,棺木被扔下坑时,猛烈的一颠,将她喉咙里的那口痰又给震出来了。
醒过来的柳金璃还来不及出声,便又被盖上土,埋了起来。任她如何敲打棺木都没有人听见。
渐渐的,棺木里的空气越来越少,生生的又将她憋死了过去。
好在,没多久,这搬山的杨智,就来了,因为贪心,将她的坟挖开,才让她再一次的死里逃生。
靠着树的柳金璃一得了新鲜的空气,深吸了一口气,悠悠地醒转过来,却将杨智吓得几乎要尿裤子。“你是人是鬼?”
柳金璃浑身无力的瘫靠在树干上喘着气:“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杨智见她开口说话,壮着胆子上前探了探她的气息,呼的是热气,是人,不是鬼。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再细看这女人,端的是一副较好的面容,比起青楼里的那些窑姐儿,那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啊!
穷心未退,色心又起的他,假惺惺的将她带到了一家客栈安顿,斯文了不到两天,便色相毕露。
柳金璃是什么人?
她可是在宫里都一路厮杀成皇帝妃子的女人。那心眼,跟筛子似的,杨智一个江湖草莽又岂是她的对手?
不费吹灰之力,柳金璃便将杨智驯服的比家猫还乖,还听话,从此对她言听计从。
死过一回的柳金璃心中对皇帝恨之入骨,她和杨智一合计,与其这么有今天没明天,靠着盗墓过日子,还不如想办法进宫去,那里才是人间最富贵的地方。
除了给兄长柳廷忠报仇,杀了那个狗皇帝之外,若是她能得个儿子,那整个大炎都将士她的囊中之物!
杨智乍听之下,又几分犹豫,可最终他还是没能架住这女人的怂恿,壮着胆子应下了。自己如今与她相好,若是她为他生下儿子,又将他儿子扶上了皇位,试想,天下有几个人,挡得住这样的诱惑?
于是两人改头换面,又挑了个皇帝出巡狩猎的日子,设计了一场,皇帝猎场误杀人夫,貌美如花的民女穆卯玉,冒死拦驾求公道,却被多情天子看中,封为才人带进宫中的俗套戏码。
穆卯可不就是个“柳”字吗?
杨智随后也混进宫中,杀了真正的宫女珊瑚。用缩骨功收起了男子的高大身形,又易容成珊瑚的模样。白天扮做宫女保护她,晚上便做她的床上宾客伺候她,日子过得反倒比以前更快活。
比起垂垂老矣的狗皇帝,这年轻英俊的杨智自然是更得柳金璃的欢喜,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反倒生了许多的情意,越发的打定了主意,要将大炎的皇位拿下。
有了这份心思,杨智卖力的寻了机会,托了江湖上的狐朋狗友,弄来了一种名叫渴鸠的毒药,偷偷给皇帝服下。
对他们来说,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要等柳金璃一生下个儿子,便可以叫那狗皇帝上西天了。
一想到儿子,杨智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了,一把将柳金璃抱了起来,放到了床榻上,放下了幔帐
用手挡着刺眼的阳光,傅凌云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正午艳阳高照,酷热难当。放下手,勒住了缰绳,他将手向后抬起。
徐勇见状,向后大喊:“将军有令,停止前行,原地休息!”
连枫闻言,勒停了马车,跳了下来。一撩马车帘子,堆起狗腿的笑容:“少夫人,我们下来歇歇吧!”就差没朝着她摇尾巴了。
楚青若朝他笑道:“你不用这般巴结我,灵儿的婚事要她自己点头,我可不管。”
连枫瞬间耷拉下脑袋:“少夫人,你要是不帮我,我不就没指望了吗?我随着少爷常年奔波在外,康子那小子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可亏大发了。”
徐勇也下了马,走过来一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也有今天啊?要不要徐叔给你支两招?”
连枫没好气的甩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毒舌的反唇讥讽:“就你那天天吃闭门羹,死皮赖脸的招数,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徐勇不服气:“切死皮赖脸怎么了?最后我还是把人娶回来了?总好过你连人家姑娘会不会看上自己,都不知道的要强吧!”
一招毙命,连枫瞬间蔫掉。
楚青若于心不忍,笑着走过来,安慰他道:“你别听徐叔气你,回去我帮你问问灵儿到底心里怎么想的。”
连枫立刻原地复活,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点点头,转身去马车上将干粮取了下来递给她,越发的巴结她了。
傅凌云失笑,摇着头从马上取了一壶水递给她:“天热,喝口水。”
楚青若脉脉的望了他一眼,接过水喝了一小口,又将水壶递了回去:“你也喝。”
接过水,他朝着她憨笑了一下,猛灌了一大口水。
众人莫名的被他们旁若无人的恩爱,给狠狠酸了一把,一个个都既羡慕又嫉妒的躲到一边,默默的啃着干粮。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她问。
连枫抢答:“我们快到宁海县了。”
楚青若一听到了宁海县,沉思了一下:“文远,我想先去县上看看阿毛和方毅,谢谢他这次特意赶来救我,然后再去六丁镇拜祭一下黄老爹父女,你看这样行不行?”
傅凌云:“我也正有此意,我与你同去。”
徐勇一拍胸脯:“爷,我领着队伍先行,你放心去吧!替我给方兄弟问声好,再替我给老爷子上三炷香!”
次日一早,傅凌云便同楚青若、连枫,三人一同往宁海县去了。到了宁海县之后,向李捕头打听了李娇如今的住址,捎上了正好要去探望女儿的李婶。
马车上,李婶子拉着自己的袖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楚青若千恩万谢:“青若,阿毛这孩子多亏了你!要不然她她”
楚青若被她哭的也是一阵心酸,拉过她的手安慰道:“婶子,都过去了。如今方兄弟对阿毛和孩子这般的好,你和李叔都可以放心了。”
李婶听她说到方毅,忍不住打心眼里高兴起来:“是呀,说到方毅这孩子,我是一千个一万哥个满意。又勤快,又忠厚,既疼老婆,又疼孩子,阿毛嫁给他,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楚青若听到她这般的夸奖乙方,可见她是真心待见这个女婿,她也真心为阿毛感到高兴。
“青若,我们到了!”
不久,马车外传来傅凌云的一声提醒。楚青若下了马车,抬眼一看。
原来这就是阿毛现在的家。
离定海县十几里,一个宁静而又富饶的小村子,桑园村。
一条蜿蜒的乡间小路尽头,一片竹篱环绕的院子中两间朴素而又结实的房子,房前坐着一个衣着简单无华,却眉眼间洋溢着幸福的女子,手中抱着个和她的萝卜一般大结实活泼的小丫头。
一个身形高大,壮的像小山一样的男人,正一边和她说着笑,一边卖力的砍着堆积如山的柴火。
“阿毛!你看谁来了?”李婶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若姐姐!”李娇望见母亲身后,款款走来的身影,忍不住热泪盈眶。将手里的孩子交给了李婶之后,便飞扑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了楚青若:“若姐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楚青若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这个傻丫头,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如今过的那么幸福,真是老天保佑。
乙方也走过来,揽住了李娇,憨笑道:“夫人,将军,你们怎么来了?”
傅凌云上前拱手施礼:“多谢出手,相救内子!”
“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内子与夫人乃是发小。更何况我与内子的姻缘,也多得夫人相助,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夫人有难,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乙方想起以前跟着哥哥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心中越发的感激楚青若,若不是她设计救下阿毛,自己也没有机会和自己心爱的人,过上这般平静安稳的日子。
楚青若取出一方帕子,伸手擦去李娇脸上的泪痕,又沁了沁自己的眼角,笑着对着两个客气来,客气去的男人说道:
“好啦,你们两个男人就不要说话这般的见外,我与阿毛从小一起长大,方毅,你就随了她一起唤我一声阿姐便是了,今日里,只有姐姐与妹妹,哪里来的夫人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