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殿，几人动身离开阴城。

格格拉让韩纷尝试站在门前感受轮回之门的气息，提早接触轮回之道。

然而韩纷什么都没感觉到，主要是因为轮回之门里面传来的气息让他非常难受，就像是这股气息在刻意排斥他一般。

韩纷把这种感觉告诉格格拉，格格拉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最后只能是归结为体质特殊或者是韩纷体内灵气特殊的原因不了了之。

韩纷本身对轮回之道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上一世下一世的太过麻烦。人有精力把此生过好就已经来之不易了，哪还有功夫想着下辈子如何。

飞离阴城的途中，四人被几个阴城的七个原住民拦了下来。

“城内不允许飞行，不允许活人出入。”为首的阴灵说道。

“我们这就出去了。”格格拉说了句。

“我说了，阴城没不允许活人出入。”那阴灵重复一遍。

格格拉静静漂浮在空中不再说话。

他没有心情反复搭理几只蝼蚁。

为首的阴灵见对方沉默，接着说道：“所以，你们只有变成死人。”

“师傅，这什么情况？”韩纷到是不担心他们会出什么事。开玩笑，格格拉和冥河两个实力恐怖的大佬在一块，要出事也是对方会出事。

这也是韩纷不解的地方，这几个人脑子瓦特了还是怎样，连阴城的城主都不敢对格格拉说是活人禁止入内，这几人阴灵反到是无知者无畏。

“他们连鬼都不想当了。”格格拉的声音中透露着无奈。

“阴城的阴灵死了就彻底死了？再无轮回的可能可能了吗？”韩纷问道。

“嗯。”

那为首的阴灵见他们竟然自顾自地聊了起来，无视自己，于是恼羞成怒。

一股恐怖的气息以那阴灵为中心激荡出去，周围弥漫着的淡淡的雾气都被尽数吹散。

韩纷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阴灵实力竟有这么强。以他估计来看，起码是七境后的修为了。

随着为首阴灵的爆发，后面的六个阴灵纷纷散发出自己的气势。韩纷一愣，这几个阴灵和领头的实力都相差无几啊。

一时间周围风起云涌，战意激昂。

“倩。”格格拉看向一直以来在队伍中存在感最低的女子。

女子向前走出一步。

韩纷直到现在才知道女子的名字。但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让她出手，韩纷可忘不了她被自己一招击退的情景。

他有心想问格格拉，可师傅之前就跟自己说过她很强。虽然不信，但也不能随便开口质疑。于是韩纷忍住没有说话。

“你们退开吧，本来就无半点恩怨，何苦要白白丢掉性命，在这里死掉了，可没办法再轮回了。”倩开口劝说，声音空灵清脆。

“你一个孤魂野鬼，居然和活人为伍，你现在离开，我不杀你。”为首的阴灵伸出食指指着女子。

“哼。”倩冷哼一声，同样伸出食指，她的手指修长惨白，指甲已经快和指头的长度相当。弯曲关节，轻轻一划。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就像是指甲摩擦玻璃的声音。韩纷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那七人从腰间为起点直接被撕裂，伴随着他们生前最后的惨叫声，消失在这天地间。

韩纷打了个冷战，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恐怖。他现在一阵后怕，想起自己一开始那副姿态，对她的态度，脸一下子就烧红了。

又是尴尬，又是后怕。

女子退了回来，扭头扫了眼，将韩纷的反应纳入眼中，嘴脸微微翘起。

“何必呢？”格格拉自言自语一句，率先动身。

小孩全程眼神都没有波动半下，似乎刚才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连闹剧都不算。最多只是刮了阵稍微强的风罢了。

不知道我的命在师傅心里是不是也这般平淡无奇。韩纷不紧在心中思考着这个问题。

“你很重要。”格格拉说了句。

韩纷一惊，急忙转头看向格格拉。格格拉也在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叫做真诚的东西。

“好。”韩纷一笑，应了声。无论如何，下次在师父面前还是不要随便想心事了，这完全没有秘密可言啊。

接下来一路畅通无阻，几人来到冥河河畔。

“老鬼闭关了，一时半会是见不到人了，你的事情，只能往后延一延了。”格格拉说道。

“无妨，反正我也不是太着急。”女子笑了笑。

这两个人居然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难道师傅是那种沉迷美色的人？韩纷开始胡思乱想。

“嗯，下次吧。”格格拉朝女子挥了挥手。转过头来瞪了韩纷一眼。

这也能听到？韩纷整个人都不好了，缩了缩脖子，眼神不自在地望向别处。

“走了。”女子转身上了竹筏，先行离去。

“你们还不走吗？”又一艘竹筏自主飘过来，小孩走上船，化成了撑船的斗笠身影。

“想赖账？”格格拉立马瞪大眼睛，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赖账？赖什么账？”冥河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很无辜。

“你说呢？做人……做河怎么能这般厚颜无耻？”格格拉直接开怼。

“厚颜无耻是用来形容人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韩纷都能想象到，如果小孩在还在眼前，绝对会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不跟你争，快把本命之水给他。”

“本命之水？你想要我的命！？”小孩依旧装傻充愣。

“看来你实力长进了，想跟我试试高低了。”格格拉活动指关节，发出啪啪的声响。

“好了好了，这么大一把岁数了，怎么一点定力都没有，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冥河的声音中再次流露出那韩纷熟悉的鄙夷。

“……”

只见河水突然翻涌，中心处，一个漩涡渐渐形成。

随着水流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漩涡也随之越来越大。

这时，一滴深蓝色接近黑色的水滴自漩涡中心缓缓飞出。

水滴起初还在不断变换着形态，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渐渐凝实，最后化成了一个不起眼的珠子。

圆珠径直飞向韩纷，韩纷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看向格格拉，格格拉点点头，韩纷伸手接住。

“这是冥河的本命之水，借你参悟十年，十年之后，你亲自还回来。”格格拉说道。

“本命之水？”韩纷从未听过这个词汇，想着修士也会有自己的心头血，也叫本命之血，应该是一个道理。

对于修士来说，本命之血每一滴都尤为重要，每损失一滴，修为也会随之降低。冥河居然将它的本命之水借出来。

虽然韩纷知道自己的师傅是个很强的存在，可从他们两个的谈话及态度中不难看出二人的地位平等，冥河不可能平白无故将本命之水这种重要的东西借给自己。

万一自己弄丢了，或者被抢了呢？这都是要承担的风险。

而且韩纷深深的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任何回报，都要付出代价。

“师傅你答应了他什么？”韩纷心里有种淡淡的不舒服的预感。

“一个条件，你好好修行便是了。”

“什么条件？”韩纷追问。

“这个你无需知道。”

韩纷看着手中的黑色珠子，觉得一切太过突然。

师傅带他见了一个又一个的大佬，为了给他争取好处，答应了冥河他所不知道的条件，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师傅。

两人甚至没有感情基础，没有互相了解，也没有时间累积的情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种关系。

韩纷自认为如果换位思考，他做不到师傅这么好。

他第一次感觉肩上多了一些名为责任的东西，也第一次觉得，责任原来如此沉重，不只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