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笙有条不紊地摆好餐具,盛了两碗汤,静静地喝着,时不时地点点头,眼里有着满意地神色,仿佛是名贵地猫主子舔舔肉爪,然后对着面前的食物发出尖细慵懒的喟叹。
汤面呈乳白色,油光星点,飘浮着几片香菜,碗底有白玉般的冬瓜,搁着几块排骨。
“我吃好了。”裴肆放下瓷勺,乖乖地坐在红木椅子上,说完也没有动作,耐心等她回应。
寒笙舀完最后一口汤,随即放下碗,看着对方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样子,索性开口直接问:“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裴肆接下话茬,顺理成章地说:“没什么事,就是我妈挺想看看你的。”
裴母出院一个多月了,因为寒笙一直待在剧组,裴肆也外出工作,她并没有上门拜访的机会,所以二人也一直没见过面。
但是裴母很想见见她。
前一阵子,杨宴说漏嘴。裴肆那个对赌协议的钱其实是寒笙出的,又知道了这栋房子也是她批下来的之后,裴母当时就很想感谢她了。
寒笙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如果今天不出门的话,估计自己也是在书房看一天书。
这不,素材说到就到了。
她上楼换衣服,裴肆就在一楼闲逛,像来到自己家一样那般随意,顺手还整理了一下沙发,把碗盘放到了洗碗机里。
寒笙从旋转楼梯走下来,她今天只换了一件比较平常的衣服。
正值八月,气候凉爽,所以她套了一件白色薄款卫衣,穿着牛仔裤就下来了。
裴肆开门,二人朝隔壁走过去。Follow PD赶紧跟进拍摄,心想主题明明是在家的一天,怎么人都跑出去了。左右节目组只负责明黛,至于裴肆去哪、做什么都不在拍摄范围之内的。
“妈。”裴肆开门之后,主动弯腰给寒笙递了一双拖鞋,先一步走到厨房门口探头。
果然看见裴母在做一些蛋糕和饼干,他倚着玻璃门,漫不经心地提醒她:“今天黛黛过来做客。”
自从成团夜之后,裴肆就不再叫寒笙“明姐”了,仿佛是为了印证二人关系的亲近,反而一口一个“黛黛”唤着。
寒笙私下有一次还被相思调侃说像是在叫唤宠物一样,最后罚了它一周不吃肉食才算耳根清静。
裴母的气色很好,一点也不像之前在医院病痛缠绵的样子。她穿着棉质家居服,踩着毛线勾出来的拖鞋,腰间系了一个小太阳黄色围裙,一只手戴着烤箱厚手套固定不锈钢盆,另一只手拿着打蛋器打发蛋清。
听到他说来人了之后,立马抬起头又确认了一遍:“是你说的那个明小姐吗?”
裴肆笑笑,神色放松地重复了一遍:“是,她从隔壁过来看看你,你不是一直想见她吗?”
裴母紧张地脱下了手套,手还不自觉地摸了几下围裙,嘴里埋怨他:“你怎么不提前说?幸亏我昨天刚去买了一堆菜,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裴肆替她解开围裙放到一旁,边推她走向客厅,边好笑地说:“她今天本来在家录制一个综艺节目,来这儿也是因为我刚才跟她说是你想见见她,也不是什么公司面试,这么紧张做什么?”
裴母笑着点他脑袋,温柔地说:“人家是好人,还帮了你这么多,我怎么能不用心一点?”
寒笙放下温水,站起来走到裴母面前,看出来她是一个经历过风霜但依旧从容的女子,嘴角轻扬,收敛自己的疏离:“阿姨好。”
裴母脸上的笑容温和慈悲,和蔼地说:“中午可要留下吃一顿饭,先让裴肆带你上楼转转,后面还有一块我侍弄的小花圃,随便走走。”
然后转手把裴肆推了过去,笑眯眯地拎了一袋刚烤好的曲奇放在寒笙手上,回了厨房。
[啊啊啊啊这是恋情石锤了吗?]
[我想到我带我男朋友回家时我妈就是这样……]
[这不能真在一起了吧?]
[呜呜呜我刚粉上我哥哥就失恋了?]
[裴肆小白脸软饭男才是石锤吧]。
[黑粉滚出去!]
裴肆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伸出宽厚的手,指向楼上的一个房间,询问:“我把楼上的一个空房间改成了录音室用来录歌,你要去看看吗?”
裴家母子这么主动,寒笙都不好拒绝,只能点头跟在他身后,朝楼上走。
到了拐角台阶处,裴肆细心温柔地提醒了一下“小心台阶。”
网友纷纷表示这是什么神仙男人啊!
[不得不说,我也想有裴肆这样的朋友]
[说明白了,我就是馋他身子。]
[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们不要想了]
[他俩到底是不是情侣]
[佩带CP成功合体]
录歌室很简单,黑白元素设计,几台设备静静地摆在一旁,室内一尘不染,即使不常用也能看出来是有人时常精心打扫。
“要听我唱歌吗?”
寒笙觉得自从她决定踏进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话语主动权,所以依旧没有拒绝。
裴肆慢条斯理地戴上了耳麦,试音后轻轻唱了一首歌,是寒笙从来没听过的。
这首歌很甜蜜、很温暖,像是欢快的海豚在海里自由自在地徜徉,和伴侣一起发出幸福的声波,拍打起愉悦的海浪。
他娓娓道来,音乐中的每一个元素都被诠释得淋漓尽致,从音符到音浪,从歌词到旋律,每一分每一秒好像都在说,歌唱的人身处在热恋之中。
他低沉地唱着最后一句词“我等你给我恋爱的答复,一起牵手前往梦幻乌托邦。”尾声拉足了长音,仿佛是一颗意犹未尽的糖果,甜到掉牙。
他划掉设备,盯着寒笙,眼神里发光,似乎想说什么。
突然之间,屋子瞬间黑了。
为了收音效果好,录音室是由一间没有窗户的存储室改造而成的,灯光熄灭,就意味着这件房间黑得看不清五指。
寒笙镇定自若,倒是跟拍导演吓了一哆嗦,连忙出去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楼的裴妈妈喊着:“没事儿!就是几个大功率电器同时使用跳了一下闸,我去把电闸拉一下就好了。”
然后打开手机手电筒照明,嘟囔着:“这烤箱质量不太行,得找商家换一个。”
寒笙舒了一口,看向裴肆的方向,却发现转椅上没有人,自己的麦也被摘了下来,而那人就贴在自己身后。
她懊恼自己来到这儿之后被安全的生活束缚住了,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悄悄来到自己身后的。
她无奈地开口:“你……”
接着裴肆伸出有力的手臂拉她摔进自己的怀里,竖起一根手指抵到她的双唇上。寒笙滞了一下,皱了皱眉,这动作也太暧昧了,恼羞成怒地质问他:“你做什么?”
“嘘……”他的声音故意压到最低,磁性的声带,喉咙吞咽,这一切细小地动作在黑暗之中反而显得直白强烈。
“黛黛,电闸开关要三分钟才能打开,跟拍上楼需要一分钟。”他似乎在暗示什么。
“刚才那首歌,好听吗?”
并没有等她回答,又继续地说:“我所有的歌都是为你而创,它们的存在是因为你。”
“《重生》也好,《吾命》也罢,还有刚才的《砒霜》,我都好想单独唱给你听。”
“黛黛……我……”还没说完,灯光突然就亮了,耳边传来上楼梯的沉重的脚步声。
裴肆叹了一口气,知道是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黑暗让他产生了欲望,提前了这件事的发生,但也导致这一切都注定仓促无果。
他只好放开手臂,松开禁锢,将麦重新夹在白色卫衣的帽绳中间,不得不拉开距离,但目光依旧贪婪地看着寒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