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

咚咚咚。

“谁呀？”

院子里传来悦儿妈妈张大娘的声音。

“是我，阿火。”

门开了。

“是阿火啊，早听说你前几天刚回来了，来，快进来屋里坐。”

张大娘正要关门，看到大憨也跟了进来。

“哎呦，这就是他们说的那只大乌龟吧，可真大！”

毕火笑道：“大娘别怕，它叫大憨，可通人性了。”

张大娘伸手摸摸大憨的头：“我才不怕呢，你张大娘年轻那会，出海还和大白鲨斗过呐，再说，乌龟来我家，那是给我家带来福分，大憨，快进来吧。”

大憨点了点头，摇摇晃晃进来了。

张大妈说的不假。

她年轻那会，不但长的好看，是这岛十里八乡的村花。

而且很能干，男人出海，她拉网，男人赶海，她抓螃蟹。

听毕海志说，张大妈当年确实和大白鲨斗过，最后还把大白鲨吓跑了。

可是，她命途多舛。

前几年，她家掌柜的出海捕鱼，结果遇大风浪，再也没回来。

这一茬事还没过去，厄运又接踵而至。

她的女儿悦儿，今年刚20，结果眼睛得了病，看东西越来越模糊，现在只能看到一点点影子，眼看就要瞎了。

发生这些事的时候，毕火还在外面，这些都是他爸告诉他的。

毕火知道后，心里不是滋味。

好在张大妈这个人乐观，就这么硬扛着。

但是，也被生活磨掉了当年的棱角，没有了当年的风采，而且自从他丈夫去世，她也很久没出去捕鱼了，生活一天不如一天。

还好这个村里的人都很热心肠，对张大妈家，能帮就帮点。

“来，里边坐。”张大妈说道。

毕火指了指提着的桶：“张大妈，我就不坐了，这是今天我去捕到的一些虾，拿来给你和悦儿分点。”

张大妈看了看桶里，吓了一跳：“乖乖，这么多！阿火，你咋这么能干啊。”

毕火挠了挠头：“也就是今天运气好点，大妈，你找个盆，我给你倒点。”

“唉，好好。”

不一会儿，张大妈找来一个盆。

毕火倒了三分之一。

“太多了，太多了。”张大妈赶紧拉住毕火。

“没事，反正这么多我家也吃不完。”

说着，又倒了点。

倒完虾，毕火从身后取下网兜。

“大妈，你看这是什么？”

张大妈一看，大吃一惊。

“这是……血鳗！老天爷，你哪抓的这么大的血鳗，我捕鱼捕了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

毕火将血鳗放入盆里，整整盘了一大盆。

现在血鳗离开水太久，已经不怎么动了。

“大妈，这条血鳗，就送给悦儿了，听说这东西对眼睛有好处。”

张大妈立刻摆手：“不不不，阿火，这玩意儿本来就不好找，更别说这么大的，要值不少钱呢，你还是拿去卖了吧，再说了，悦儿的眼睛……”

说道这里，张大妈说不下去了，眼睛里噙着泪水。

毕火拍了拍张大妈的肩膀：“大妈，你放心，悦儿肯定会好的，这血鳗，你就收下。咦？悦儿呢？我都七八年没见过她了。”

张大妈指了指屋里：“哎，自从这孩子眼睛出问题以后，就整天呆在家里，也不出门，天天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那我进去看看她。”

毕火说着，走进屋子。

他推开门，见到悦儿背对着她坐在椅子，面对着窗户。

她的耳朵里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哈哈，哈哈哈。”忽然，悦儿大笑了几声。

毕火走前去，拍了拍悦儿的肩膀。

悦儿摘下耳机转过身。

她的眼神很空洞，不知道在看哪里。

“妈，怎么了？”

毕火心头跳了一下。

没想到七八年没见，悦儿已经从一个小姑娘长成亭亭玉立的美女了。

只是这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有点可惜了。

“好久不见，悦儿。”毕火笑着说道。

悦儿一惊，一下子从椅子站了起来。

“你是……阿火哥！”

“是我。”

“我从我妈那听说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悦儿脸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不远处，张大妈看着自己女儿这么开心，抹了抹眼泪，去厨房做午饭了。

屋里剩下两个年轻人聊天。

他俩是发小，从小经常一起赶海。

从那时候起，两人就无话不说。

他们从学一直聊到工作，又聊到这些年发生的趣事，聊得越来越开心。

但毕火一直没提悦儿眼睛的事。

他知道，一提这事，悦儿准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