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行驶到后面几站人意外地多了起来，风澜看着上车的一对老夫妻，指尖轻轻戳了戳楚晏的手臂。

楚晏感受到她的小动作，无声地笑了笑，和她一起站起来让座。

他抬手握住吊环，风澜站在他的前面，似乎只要微微一倾身就能将她纳入怀中。

耳边都是乘客们交谈的声音，苏城的本地方言中夹着几句普通话，有些嘈杂。可他看到她时，就感觉一切都宁静了下来。

这种感觉，一如初见时，只有她带给他过。

……

云山是苏城为数不多称得上景点的地方，公交停在山脚下。风澜下车时就注意到有不少年轻的男女也是往云山上去的，应该也是去看流星雨的吧。

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最后的霞光挂在天边等待着被夜色吞没。

风澜跟着楚晏上山，顺着修好的台阶走得很轻松。他们走到半山腰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只依稀有距离不近的灯光间或地照出路的轮廓。

楚晏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回身将手伸出来，手掌朝上，摊开在风澜的面前：“跟着我。”

风澜只觉得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远去，只有他清冷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回荡，像一波波浪潮打在她的心上。

——跟着我。

她将手搭在他的手上，一瞬间就被他收拢握住，手心传来他的温度，温暖又安心。

“累不累？”

风澜摇了摇头，又意识到此时天黑了他可能看不到：“不累。”

楚晏牵着她继续走，却还是放慢了脚步，怕她跟不上。可风澜的体力确实有点出乎他意料的好，一路都没有休息过，走到山顶时都没喘口气。

“到了吗？”

“嗯。”

楚晏看着她，慢慢放开了她的手，温度从手中离去的时候，他的心里清楚地生出了舍不得的念头。

“还有半个小时。”他看了看时间说道。

“坐一会儿吧。”风澜坐到石阶上朝他招了招手，楚晏坐到了她的旁边。

她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星子，突然轻笑了一声：“楚晏，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三年前那时候……”

楚晏转眸看向她，眉眼化去了清冷：“嗯。”

三年前初遇风澜的时候，是在离京城不远的安城，她被几个小混混堵在山脚下的一片小树林里。他们的初遇，就是很俗气的英雄救美。

他不会忘记救了她之后，她抬起头浅笑着跟他说“谢谢”，一脸平静，那双如大海深处般静谧沉静的眼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落进了他的心里。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楚晏。”

“我叫风澜，风波的风，波澜的澜。”

楚晏弯唇笑了笑，一个这么文静好听的名字，却被她解释出了一种风起云涌的感觉。

风澜是想上山看日落的，楚晏鬼使神差地跟她一起去了。

他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很显然，风澜也不是。两人几乎是一路无话地到了山顶，正好是夕阳要落下的时候。

风澜放下包坐在山顶的平台上，楚晏坐在她的旁边，半边天被晚霞染成瑰丽的色彩，他已经很少有这种安安静静坐下来看风景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