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

林久下意识的回了句。

“这么晚了，一个人走在路上不安全，借一下王阿姨的车子吧……把烟灭了吧，抽多了对身体不好，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带一份巷口的李记馄饨？晚上没吃饭，有点饿了……”

林久怔住。

这么长的一段话，还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和她说起。

至从他爸几年前因为她，不小心沾染赌博欠了高利债，被债主陷害而死之后，她看她的目光里再也没有了看母亲地眼神。

和她说的话永远都是言简意骇，能不多一个字就不多一个字……

而今天，很反常。

林久直言，“厉思清，你确定自己真的没事？”

“没事啊，就是饿了，你快点回来吧，在门口有点冷了，明天我还要上学呢。”

林久迟疑的挂断电话，眉心却依旧紧锁。

感觉越想越不对劲，这庸长的话，倒是像极了……遗言？

难道真的出事了？

林久迅速转身回到平房，拿起自己的收钱小包往腰上一挂，转身就准备走。

走到门边时仿佛想起什么，又退了回来，拍了拍一脸喜悦的黄头发妇女，“老王，车让我用一下。”

老王诧异地回头，“呦，老早就让你骑车回去了，你偏不，今儿这是怎么了？”

她边说着，边从兜里把车钥匙递给林久。

“闺女让的，谢了啊，”林久从她手里抽出一张牌扔到桌子上，“信我，这把你赢定了！”

老王立马看向自己的牌，“真的假的？”

还没等她看清桌上的局面，对面就传来喜悦之声，“胡啦！快快快，给钱给钱！”

我去！

林久，你大爷的！

——

林久到家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家门口坐着。

长头发扎着高马尾的是她闺女厉思清，而另外一个靠在她肩头的短发女生就是说她闺女出事的同学穆宁。

“让让了啊，在这里坐着开不了门了啊！”

厉思清闻声抬头，林久那张散漫的脸在她眼前绽开。

一瞬间，前世的记忆在脑海崩裂。

“厉思清你这是长大了能耐了是吗！我说的话你都不听是不是！”

“你以为我在害你？”

“思清啊，要不你让他帮帮忙，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咱不怕啊，不就是毁容吗，妈会照顾好你的，以后妈养你！”

“来，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馄饨……”

“我不抽烟，难受……”

后来，在她因为方致尧的去世，身体的残破，外界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抑郁的那半年，林久因为肺癌晚期离她而去。

走的时候，她瘦到皮包骨，手里还有一根烧到手指发黑的烟头。

……

“妈……”

厉思清看着她，从地上站起来，她长的快，已经有一米七，站起来正好和她视线齐平。

林久眸子在她身上打量，“呐，你要的馄饨！”

厉思清伸手接过来。

那馄饨是用最普通的塑料盒装的，上面还写了“美味十足”几个大字。

林久转头看了眼她身边的穆宁，穆宁缩了缩脖子，被她锐利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怵，自觉的凑到厉思清的背后，“林阿姨好。”

“馄饨没你的份！”

林久说着，掏出钥匙开门，自顾自的走进家门。

穆宁苦着脸望向厉思清，“阿姨这是……？”

“别在意，她就是嘴上说说而已，你看。”厉思清朝她晃了晃手里的三份馄饨，显然是有她的份。

房子还是和她记忆中的那样，简单的两室一厅，虽然面积有些小，头顶的天花板都有了斑驳的痕迹，四周被林久贴了不少当红明星的海报。

厉思清让穆宁在客厅里坐着，自己拎着馄饨去了厨房，厨房里面的东西不多，水池里还有两张碗没洗。

应该是早上林久吃了之后就放在那儿了吧。

她轻叹了口气，动手把水池里的碗筷洗出来，把馄饨分别倒进碗中，端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