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神色,便是知道这其中原委了。”上官饮凌干脆在太师椅上坐下,垂眸看着李有量的神色,便知他又在想什么脱罪之法,“李有量,你莫不是真以为这次我还能轻易饶你性命?”
“小人不敢!”李有量张皇跪在地上,神色复杂,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真相,“实不相瞒,这仙俚道前些时日定下了一笔大买卖,上头人要我们多多的拉拢道众,扩大仙俚道的规模,让这一带的百姓乃至官员都只相信仙俚道,奈何信奉仙俚道的多数都是些平民百姓,我们如果需要更加逼真,势必需要更多的钱财,所以上头的人就把目光放在了首富张员外身上,想通过卜算吉凶来拉拢他进入仙俚道,奈何这张员外虽说沉迷声色,却竟还有些理智,当即就把我们的人撵走了,骂我们是江湖骗子,上头人心有不甘,又不想白白放过张员外这块肥肉,只得说他命不久矣,不知想了什么办法取了张员外的性命,之后又迷惑张夫人说是张员外触怒俚仙,只有多多的进贡才能保证张家一家平安,张员外下辈子投个好胎,张夫人便将张家的金银陆陆续续都给了我们。”
陆离听完,不由得为仙俚道的这群骗子拍手叫绝,好一出杀人骗钱精彩绝伦的好戏,这群人竟然已经泯灭良知至此,可怜还有这么多的百姓当真以为他们是能够卜算吉凶祸福的仙师,殊不知这是一群披着仙师外衣的刽子手。
“你先说说,同你们定下那桩大买卖的人是谁?”到这里的时候,上官饮凌就差不多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不过这背后之人倒是十分有趣,听李有量的说法,让他们扩大规模的人好像不是仙俚道之中的人,似乎是一个喜闻乐见所有人变成仙俚道盲目信徒结果的旁观者。
不过这样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上官饮凌微微皱眉,沉思片刻,似乎有了答案。
控制民心。
往往通过仙俚道这种洗脑极强的邪门歪道,才能最快的做到控制民心,控制民心之后他要做什么呢?
换言之,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民心才能拿到的。
上官饮凌微微凛眉,神色严峻。
看来此次的事,八成又和那个红焰脱不开关系。
他究竟是谁?
“这个,我哪有知道的权力?”李有量有些尴尬的一笑,“我在仙俚道里,充其量就是个出来骗人的喽啰,他们大人物商讨的事情,哪有我参与的份儿,我也是听多了别人说自己想出来的。”
“那你上头的那个人呢?这你总该知道是谁了吧?”上官饮凌换了个问法,或许李有量没有资格知道仙俚道的老大是谁,但是一层一层的抓上去,肯定有个最大的。
“是是知府大人。”
李有量犹犹豫豫,说出了自己的上线。
“知府大人?”陆离都快惊呆了,明明是知府大人一早去求上官大人帮忙破案的啊,怎么他会是杀害张员外的凶手呢?“你说的是真的?”
“陈大人奸诈狡猾,知道自己若不主动将张员外的事和你们扯上关系你们后面调查起来肯定会怀疑,所以干脆贼喊捉贼,主动找大人您帮忙,这样就算日后您有怀疑,也不至于怀疑到他头上,陈大人比我入仙俚道还晚两年,正是因为他是荆州的知府,所以地位才比我高。”
陆离听完李有量的描述,离开李有量的府邸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
原来这个世间真有演技如此出众之人,一开始看他那个急匆匆寻求帮助的样子,陆离真的以为他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可惜了,她还是太良善。
“大人,您现在打算如何做?”
“李有量虽狡诈,本性还不算太坏,加上我曾对他有恩,他应当不会背叛与我。既然陈大人如此费尽周折的演这一出戏,不如我们就陪他演到底,按照他给我们计划的路查下去,直到引诱他的上线出面。”
陆离点点头,眼下这是最妥善的方法了。
原本以为他们自应州出发,最迟也便十日便能赶回都京,算一算他们行程未半,十日却已然过了。
谁也料不到,这路上会有如此多的意外发生。
二人回到驿站,另外三人早已经在等候,二人坐下先饮了杯茶,段朗迫不及待的问他们的调查结果,陆离正要说出真相,上官饮凌却突然抓了下她的手腕。
几人意识到有人偷听,便开始了演技比赛。
“唉,毫无进展啊,谁能想到这张员外和家中妻儿关系都不怎么样,连他的夫人都一问三不知。”陆离相当夸张的叹一口气,“不过他们夫人信奉的那个仙师还真挺准的,我和大人今天去算了一卦,他们说我未来非富即贵,准着呢。”
“那依我看来可能不准来,看你这样也知道不是非富即贵的料。”段朗忍不住嘴欠,“倒是我觉得我更像。”
“你!”二人眼看就要打起来,老爷子和梁宋忙拉开二人。
“这还说这正事呢,你们那点恩怨,回头去后院打吧。”
上官饮凌放下茶杯,这才开腔:“你们想想看,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让人看了非常害怕,甚至可以吓死人的?”
几人均摇头,他们倒是未曾见过此般,不过也不确定张员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调查一下张员外近期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和谁结仇,此番极有可能是寻仇杀人。”
偷听的人很快回到府衙,将自己听到的悉数汇报给了陈齐展,陈齐展听完之后,不由得一笑。
“看来这上官大人也并非传闻中那般神勇嘛,如此这般就轻易被我蒙骗过去,接下来只要找个替罪羊,这事就彻底翻篇儿了,待送走上官饮凌这尊瘟神,荆州城又是我的天下了。”
此刻的驿站中,几人避开了旁人,已然开始商讨对策。
“竟没想到这陈齐展竟然是仙俚道的人,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段朗不由得感叹,“不过这仙俚道的老大究竟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