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阵阵,夜色寂静,抬头望向远方,月色下绿茵茵的草原一望无际,延伸到最远处的地平线,和昏暗的夜幕相融。
在两月余前,她还想不到自己未来一路会是这样走来的,本以为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府衙师爷,吃喝玩乐度过余生,怎料竟跟着大人来到了都京,还担起了为国查案的担子。
她不过一普通人罢了,竟然有机会经历这些。
上官饮凌掀开帐篷帘子,抬眼正瞧见陆离坐在帐篷外面的草地上,形单影只的一个,看着远方天际之上的月亮。
陆离正在出神,上官饮凌在她身边席地而坐,她有些诧异的回过头,他正专注的瞧着天穹之上的月色。
“大人,你怎么也出来了?”
“里面太吵。”想起帐篷里鼾声如雷的场景,他宁愿坐在草地上吹冷风。
如今正是酷暑,然而入了夜的北疆,夜风竟然带着阵阵凉意。
“大人,你说我们这次能找回战马吗?”
北疆如此大,大到他们连穿过最外面的戈壁滩都要走上半日,他们人马又少,如何能够在如此宽广的地方找到被掳走的战马?
“明日休整一日,后日清晨便出发前往苗戗族,先见过苗戗族的族长,或许他会有重要信息告诉我们。”
北疆地广人稀,容易藏匿的地方太多,若是盲目的寻找,只会向无头苍蝇一样,就算在北疆转上一年,也不会有任何的进展。
重要的是把握这些贼人作案的蛛丝马迹,通过他们发现的线索去寻找,会快的多。
“那大人,咱们不认识去往苗戗族的路,北疆这么大,万一迷路了该如何是好?”
“若此家前辈认路,便托他画上一纸地图,在出发之前我便已修书一封飞鸽传书苗戗族的族长了,相信不日他们便能派人来迎接。”
陆离点点头,反正只要一路往北走,总是离苗戗族越来越近的。
夜色渐渐褪去,远处的地平线上升起一道橘红色的光芒,陆离只觉浑身腰酸背痛,微微睁开眼睛,自己竟正靠在上官饮凌的肩膀上。
陆离神色一惊,忙直起身,转头看向上官饮凌,他手撑着头,好像还没有睡醒,不等她松口气,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喊。
“陆哥哥,你们怎么睡在这里了?”
陆离回头一看,正是清晨起床准备早饭的卓衿姑娘。
“没、没什么。”陆离慌慌张张的跑进帐篷,帐篷里其他三个人睡相各异,眼看着段朗的腿架在宫承祁腰上,她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忙回自己的床铺上躺下了。
要命了,陆离啊陆离,你怎么能靠着大人的肩膀睡一夜呢?
帐篷外的上官饮凌扶了扶发酸的脖颈,回头看向一脸茫然的卓衿。
“大哥哥可是落枕了?”
“无碍。”上官饮凌起身,转身回了帐篷。
卓衿不解的站在原地,颇有些好奇的想着两人的关系,只觉得剪不断理还乱,心中郁闷,干脆不想了。
卓衿准备好早饭,便将几人叫醒了,陆离好不容易躺着安睡了会儿,此刻只觉得腰酸腿痛,浑身缓不过进来。
她扶着脖子坐下来,几人也陆陆续续的入座。
“怎么了这是?”段朗相当细心的发现了陆离的不对劲,她平常一觉睡醒最是有精神不过,这次怎么好像一夜未睡一样,“莫不成落枕了?”
“陆哥哥在外面坐了一夜,想是有些不适。”卓衿将奶茶和烤饼一一分给对面的几个人,状似不经意道。
几人都诧异的抬起头看向陆离。
“你不会在外面睡了一夜吧?”
“没有。”陆离摇头狡辩,“就是清晨睡醒了到外面去转悠了会儿。”
“是吗?”几人明显都不太相信,转头看向上官饮凌,发现他一直垂眸用饭,更觉得不太对劲。
“几位客人赶路辛苦,怎么不多歇息片刻?”正八卦着,卓衿父亲从帐篷外走出来,看着他们已经在用饭了,不由得问。
“前辈我们都歇息妥了,就是极个别的人可能反而更累了也说不定。”段朗不禁调侃,陆离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大叔畅然一笑,也没有深问,坐下来吃东西。
用过早饭,大叔一早便出去放马了,成群的马儿跟着头马奔腾在草原上,逐渐变成一团模糊的点。
“今天大家再歇息一日,明日一早我们就上路北行。”
几人点点头,便各自放飞出去游玩了。
陆离依旧坐在帐篷中,帮着卓衿收拾碗筷。
“卓衿姑娘,你是从出生起就一直在北疆生活吗?”
“对啊,我和阿爹从未离开过北疆。”卓衿擦着碗,把碗一个一个摞在桌子上。
“那姑娘可知通往苗戗族的路如何走?”
“苗戗族?”卓衿惊讶的转身看向陆离,“你们要去苗戗族?”
“嗯。”陆离点点头,“姑娘知道苗戗族?”
“苗戗族最近意外连连,几位要是去谈买马的生意,恐怕是谈不成,倒不如去别的地方转转。”卓衿这边垂着头来,将碗筷放进柜子中。
“我们就是奔着苗戗族来的。”陆离微微凛眉,没想到苗戗族的事情已经蔓延到整个北疆的人都知道了。
“苗戗族我们倒是知道,只不过你们真的考虑好了吗?现在族中一片混乱,这个时候你们进苗戗族,很容易被怀疑成心怀不轨的坏人的,苗戗族中很多人生性粗暴,你们贸然前去,怕是会有危险。”卓衿说着,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对苗戗族中的人十分排斥。
可是听她的话,她好像同苗戗族关系匪浅,对苗戗族如此了解,为何又如此排斥呢。
“姑娘,我们此番是定要到苗戗族的,若是姑娘认路,可否帮我们画上一纸地图?”
卓衿微微皱眉,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我自然是愿意帮几位哥哥的,那我这就回去帮你们画地图,但愿你们前路一片平安。”
“谢过姑娘。”
卓衿收拾完就回去画地图了,陆离在她身边坐着,看她画着颇有些曲折的地图,不由得叹气。
果然,通往苗戗族的路并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