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眼神朝付震瞥了瞥,嘴唇微微颤动,却终是没有张开。
但那疑惑中带着些许敌意的眼神却将她的内心想法表现地淋漓尽致。
付震干脆在原地坐了下来,尽量拉近与青蛇的距离,缓缓开口道:“虽然这件事你可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但事实的真相却跟你想象中截然不同。”
一边说着,付震的眼神逐渐迷离,一抹痛苦的神色悄然在眼底升腾。
当年那件事,一直都是付震难以解除的心结。他和柳巳虽然名义上是领属关系,但私下里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相互之间都把彼此当做最好的知己。
当年青蛇的母亲难产、大出血,医生用尽各种办法都无力回天,相当于间接宣判了这对母女死刑。
可那是正是付震亲自前往精灵部落,以个人的名义祈求藏荣院长,换来了一枚在精灵族都十分珍惜的灵药,才挽回了青蛇的性命。只不过她母亲出血过多,实在是无能为力
可以说,青蛇的命是付震给的,因此付震面对青蛇之时,才会难得地流露出温柔的神色。只是这件事只有付震和柳巳以及精灵族少数几名高管知道,青蛇恐怕到现在都一直被蒙在鼓里。
当然,付震所说的事情的真相,并不是指这件事。
“八年前,在一次外出执行任务的途中,我们遇到了一群绯渊蛇。虽然我们已经尽力了,但很抱歉,没能顾全所有人,你父亲被蛇毒所伤”
或许是跟刚直的性格有关,付震的讲述非常直白、简洁,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感波动。
但他的声音是颤抖的,能让一名坚毅的战士连说话声音都变得颤抖,单凭这一点,足以证明他内心有多么的痛苦!
“绯渊蛇的蛇毒是无解的,虽然不会伤及性命,可却会让中毒者承受心肺撕裂般的痛苦,一刻不停。”
“纵使我们寻遍了整个大陆,却没有找到任何治疗绯渊蛇的药物,而你父亲的伤痛却一天甚于一天。我想,在他的可以隐瞒下,你可能从未发觉。”
听着付震的讲述,青蛇那紧蹙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股麻花。
她竭尽可能地去回想那遥远的、残缺的、已经趋于淡化了的记忆碎片,去回想着父亲那些天的一举一动。
许久,一抹泪痕不自觉地从她眼角滑落。
不需多言,一切已然明了。
付震似乎并没有理会青蛇的情绪波动,依旧用那毫无情绪的声音诉说道:“终于有一天,你父亲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疼痛了,他和我商量了很久,才作出了那样的决定”
说到这里,青蛇已经完全压抑不住情绪了,凄惨的声音呜咽到沙哑,听在所有人心里都是那么的难受。
后来发生的一切,青蛇全都猜出来了。
难怪,难怪以她那么拙劣的跟踪都没人发现她,因为当天,那一大堆马车,乘坐者就只有付震和柳巳两个人啊!
“那一天,也就是你父亲遇害的那天,我们并不是去执行任务,而是为你父亲的死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你别说了”青蛇呜咽着哭诉道。
付震却并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那天我们两个以执行任务的名义,离开了清汐城,在当时遇到绯渊蛇的地方,用我的手,把他杀了”
“我叫你别说了!”窘怒交加的青蛇爆喝一声,抬起一巴掌朝着付震脸上拍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回响,青蛇那布满泪痕的面容凝固了。
付震那毫无表情的神情,看在青蛇眼中,竟是那么伤痛!
是啊!亲手杀掉自己最好的兄弟,这份痛苦,又是谁能够隐忍下的呢?
事实的真相便是如此,可实际上,谁又知道付震隐瞒了多少呢?
柳巳死后,付震想把青蛇接去亲王府,当做亲生女儿来对待。可奈何当时青蛇心里固执地将付震认定为杀父仇人,一切来自付震的邀请全都闭门不见。
无奈,付震只能每个月匿名给青蛇寄一大笔钱。虽然无法弥补青蛇失去亲人的痛,但至少能聊以,帮她解决生活上的问题。
直到两年后,青蛇离开清汐城,在各个城市间游荡,组织起自己的一众小帮派,这些付震都是知道的。
为什么青蛇帮和黑狐党能在呼克木里城这么明目张胆地立足?真的是无能?
当然不可能!要不是有付震的暗令禁止,呼克木里城城主早就对他们进行不知多少次的清缴了!
当然,这些事情,就不需要让青蛇知道了。
“孩子,跟我回家吧”付震轻柔地伸出手,那长满老茧的粗糙的大手极尽轻缓地抹去青蛇脸上的泪痕,看上去是那么违和。
可不知为何,这一瞬间,青蛇竟是泣不成声,再次埋头放声哭泣。
静默,所有人无声地围在四周。
许久,有力的大手抱起青蛇瘦弱的身躯,止住了这悲恸的哭泣。
“我们回家”付震怀抱着青蛇,视若珍宝一般,排开人群,缓步离去。
没人阻拦,没人敢阻拦
所有人,目送着付震走入那来时的紫色光圈之中,消失不见
一段故事的结束,意味着新的故事开始
倘若落幕了一段悲剧,那新的故事,必定不会再悲伤
空间传送结束,秦星大手一挥,紫色光圈倏地消失。
付雨婷依偎在秦星怀里,默不作声。
“虽然不想打断各位,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
秦星轻咳一声,走向趴在地上失神的彭樾。
狐王彭樾,他的身上有太多常理无法解释的情况。
秦星伸手,在彭樾怀中捯饬片刻,摸出一颗淡红色的小药丸。
这正是先前彭樾引发类似于燃尽效果时所服下的药品。
见到这颗药丸,彭樾立马慌了,想要伸过来。
只是可惜,在秦星手里的东西,又是那么容易抢走的?
秦星捏着这颗小药丸,反复端详,甚至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嗜血丹,精灵族的禁品,你是从哪儿搞到的?”